“陸離,你聽,那是什么聲音?”
“我什么都沒聽到……”
“我聽到了,像是有人在哭,有男人在哭,好嚇人,好恐怖!”
“……”
別看安雅說的跟真的一樣,當倆人進了小區,原本走在前面的她,反倒落在了陸離的身后。
只見她倆耳朵耷拉著,拽緊陸離的衣角,一有風吹草動便扯著嗓子,發出狼嚎。
陸離左手打著手電筒,走在灰塵淤積的宅間路上,也是無語的很。
這還沒走多遠呢,自己沒被陰森的環境給嚇著,反而被驟起的狼嚎聲嚇了好幾跳。
“安小朋友,你能別一驚一乍的不。”
安雅的聲音都帶了些哭腔:“你說這里的幽靈,常在夜里出來抓人去吃,是不是真的啊!”
“你一狼人還怕幽靈?”陸離笑道,揚了揚手中的剔骨刀,“到時候我幫你放放血,幽靈保證見你就慫。”
“你放我的血干什么?”
“黑狗血,辟邪!”
“你……”安雅哭意更濃,“你說你大半夜非來這兒干嘛啊,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陸離心說我也不想來,可不來行么,不來恐怕是要狗帶的好不好。
清了清嗓子,陸離編起了瞎話:“我不是跟你說了么,昨晚上九爺托夢于我,說今夜此地將要發生古怪之事,恐極為兇險,需要我為其護衛一二。”
“知道兇險你~還~來~~~”
“我~~也~~沒~~辦~~法~~”陸離學她那么發著顫音,“你在人家的地頭,不聽人家的話,莫不是頭鐵,也想去試試九爺賜下的雷劫?”
倆人便像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在一幢幢尖頂的小洋樓之間穿行。
那爬滿藤蔓的外墻,那蒙塵的玻璃窗,在點點星光之下,總令人覺得窗內好似有人影晃動。
四周安靜的可怕,偶有烏鴉鳴叫之聲打破這種寂靜,卻將這片重重的暗影,再度蒙上了一層陰霾。
約莫過去了十分鐘,手電筒照出遠處的一排白墻青瓦,想來眼前的這處古樸的小院,便是九爺廟所在之處了。
廟的地勢,比周邊的道路高上那么一些。
不知是否有意,通往廟門的路上,堆滿了建筑垃圾,將通途堵得死死的。
旁邊還立了個牌子:
珍愛生命,回頭是岸——九婁文宣。
“這牌子的意思,你看懂了吧?”安雅說,“是叫你趕緊回家的意思。”
陸離也心里有點發毛,嘴上卻說,“別怕,你抱緊我。”
“嗯。”安雅臉一紅,摟住了陸離的,腰,“沒想到,你這人,關鍵時候還蠻可靠的。”
“跳!”陸離接著說道。
“跳什么?跳大神?”
陸離指著前方堆積如山的障礙物:“這玩意兒我爬不過去,你要是能跳過去,就帶我一起飛。”
“……”
安雅用鼻子哼了團氣,舉起拳頭在陸離的后腦勺上比劃了兩下,最終還是兩腿一用力,裹帶著陸離,高高地躍了起來。
落下時,便站在了九爺廟的廟門前。
“嗯……這兒就是……”陸離剛準備用手電筒照廟門,不覺背后挨了記飛踢,一個趔趄便沖進了門里。
“安雅,你暗算我!我手上拿著刀吶,你能不能小心一點!”
他用下巴都能想出這一腳是安雅踹的,肯定是因為剛才的事情,不高興了。
安雅得意地往里走:“你這是傷了少女那顆晶瑩剔透的心靈,咦,你怎么突然停了,走呀!“
陸離沒出聲,指了指不遠處,安雅抬頭看去,只見院里的那顆歪脖老樹上,掛著……
掛著一個人!
“啊~~~~夭壽啦啊~~~惡靈出現啦~~~”安雅蹦了起來,兩腿夾在陸離的腰上,雙手抱住了他的腦袋。
“喂,你放手,我看不見了,喂!”
“我不管,我們快跑,有臟東西,這兒有臟東西!”
陸離剛要拿手電筒照,安雅一記貓拳飛過來,那手電筒便滾在了一邊。
于是陸離只好扒開安雅的手指縫,借著手電筒的余光,自縫隙里,緊緊盯住那自掛東南枝的人影。
他看到……
人影動了,
兩腳跟劃水似的撲棱個不停,連帶著那歪脖樹吱吖吖叫了起來。
沒過幾個呼吸。
只聽啪嗒一聲,那人影掉在了地上。
“喂,喂,安雅!”陸離拍了兩下安雅的手,見她沒反應,直接張口便咬。
“疼疼疼!”安雅松了手,擱在嘴邊使勁吹了起來。
“那是個人,活的。”陸離指著地上那攤蠕動的黑影說,邁開步子,將手電筒從地上拾了起來。
安雅聽到“活的”二字,才算回復了冷靜,眼中紅光閃爍下,忽而“咦”了一聲。
“是個男的。”她湊到陸離身旁,小聲說。
陸離一邊往那人身旁蹭,一邊用手電筒照過去,果然,地上跪著一男人,穿著件黑色的長袖套頭衛衣,捂著脖子,正玩兒命的咳嗽。
“你是誰?大半夜在這兒干什么!”陸離吼道。
那男人用手擋住了手電筒發出的強光,用粗啞的聲音回道:“別照,咳、咳咳!照得我眼疼……”
“說!你干什么的!不然我打聯邦治安局的電話了啊!”
“我……一了百了的……”
“一了百了?”陸離愣了愣,心說這聲音怎么聽起來這么耳熟呢?
“把手放下!”陸離的嗓音又提高了八度,“叫我看你長什么樣子!”
男人遲疑了一番,嘆了口氣,把手放了下來,當陸離看清楚男人的模樣時,不由驚疑道:“周大全?”
男人頓時怔住了,也沖著陸離看過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么門道,只顧著瞇眼了:“誰?你怎么、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陸離用手電筒由下自上照亮了自己的臉,沉聲道:“是我。”
周大全頓時嚇尿了,嚎了一聲“幽靈哇!”,手腳并用就朝后爬。
陸離:“……”
安雅笑了:“你說這人都來搞物理穿越了,怎么還怕幽靈來著?”
“呵呵。”陸離搖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對于有些可憐人而言,活著可比死了還要難熬,他們求的,是一個瞑目,是永恒的安寧,若是知道了死亡不是終結,那不是等于另一種活著嗎?”
安雅像是聽懂了,又像是沒聽懂,只是順勢攬住了陸離的胳膊。
陸離清了清嗓子,沖那人喊道:“別怕,我是人!我是去你店里買過果籃的——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