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人的聲音明顯是個女人，但從嗓音判斷，對方應該是個老嫗。

柴余暗自納悶，他是想找個女老師，也不介意對方年紀大點兒，畢竟是老師，又不能拿來干什么。

只是，柴余的接受上限是40歲，40歲，氣質好點，保養好點，皮服好點，再穿上品如的衣服，好歹還能叫性感熟婦。

可要是年紀再大個十幾二十歲，柴余就真的欣賞不來了，那還不如去找個大塊頭肌肉男當老師呢。

柴余慢慢回過頭，果然沒有驚喜發生，對方就是個老嫗，比他前世的奶奶還大，臉上滿是褶子，身形也瘦小佝僂，但勝在慈眉善目，笑的很和藹。

“老……老師，您有什么事嗎？”

對待老人家，柴余一直都是敬愛有加。

“我想收你當我的學生，可以嗎？”

老嫗十分和藹的問道。

“這……”

柴余稍微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打扮，遲疑道：“您是牧師？很抱歉，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會主動找上我，也不知道您是否具備教導我的能力，所以我恐怕不能選擇成為您的學生。”

“不，你會！”

老嫗十分篤定道。

柴余忍不住要笑出來，這老太太可真有意思，他都說的這么明顯了，對方還不放棄，并且言之鑿鑿的說他會選擇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自信。

“我的學生都是可愛的女生，如果你愿意做我的學生，那你就是我唯一的男學生！”

很快，老嫗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柴余有點吃不消，金錢和女人，這是所有男人都繞不開的誘惑，現在他有錢了，就差脫單了。

但是，柴余覺得自己可以再堅持一下，畢竟他的主要目標是登頂職業巔峰，兒女情長可以暫緩一下，畢竟他現在的生理年齡才15歲。

“老師，我的目標是成為頂尖職業者。”

柴余說道。

“很有志氣啊。”

老嫗贊揚了一句，隨后說道：“不過，這不影響你成為我的學生，而且說不定成為我的學生之后，你會離這個目標更進一步。”

柴余聳了聳肩：“老師，您很自信。”

“我有這樣的底氣，所以少年人，要不要賭一把？想登頂職業巔峰的人應該具備這樣的勇氣。”

老嫗的眼神中帶著幾分慫恿和激將。

柴余不吃這一套，但不得不說，老嫗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而且通過和對方簡短的談話，柴余不知不覺已經和她建立了交流關系，這就使柴余在無形中親近了老嫗，在選擇上也出現了輕微的偏向。

“我可能還需要一個理由，畢竟選擇權是在我手里，您必須說服我。”

柴余深知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情，對方找到自己，必定是懷揣某種目的的，否則二人素未謀面，自己又不是什么天賦極高的香餑餑，老嫗身為白虎學院的優秀教師，憑什么費勁口舌的想收他做學生？

老嫗深吸了一口氣，神色變得復雜起來。

沉默良久，老嫗還是決定告訴柴余，因為只有柴余才是她需要的關鍵人物。

“我的丈夫姓辛，我們有個不成器的孩子，他年輕時喜歡拈花惹草，惹下了許多風流債，于是有了許多孩子，可他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有些孩子過的很好，但有一些孩子的生活非常糟糕……孩子的父親可不管他們，我們又有不能離開的理由，所以……”

聽著老嫗的話，柴余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張口問道：“您是辛西婭的奶奶？”

“如果她肯認我這個奶奶的話……她長這么大只見過我一次，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嬰兒。”

老嫗的臉上露出哀傷之色。

柴余懂了，他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又不是很明白。

“她不知道您，但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柴余問道。

“當然有關系！”

老嫗說道：“我需要你幫我保護她。”

“我保護她？”

柴余呵呵一笑，說道：“且不說以我的實力到底能不能保護她，我們之間的關系并不美好，您可能不知道，她現在肯定在恨著我，非常恨。”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老嫗出乎意料的說道。

“我一直在關注著辛西婭，所以我很清楚辛西婭對你的態度，同樣的，我也知道她對其他人，以及其他人對她的態度。”

柴余沒有插嘴，做出一副愿聞其詳的樣子。

老嫗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辛西婭是個可憐的孩子，她曾是個非常善良、可愛的姑娘，是他的父親和周圍的環境讓她在心里豢養了野獸，使她對一切都充滿戒備，并且對權力充滿執著。

作為她素未謀面的奶奶，我不希望她繼續這樣下去，她應該像你說的，活在陽光下。”

“您還偷聽我們說話？”

柴余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眼前這位老太太對孫女的關注也太到位了，只是不知道當事人將來知道自己的奶奶在偷窺自己的人生，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對于偷聽談話這件事，老嫗沒有避諱，直言道：“是的，我需要了解她和她身邊的一切，杜絕那些心懷叵測的人接近她，比如杰拉。”

柴余瞳孔一縮。

連杰拉都知道了，看來這位老太太在孫女身上花的心思還真不少！

“我不明白為什么是我，您既然已經知道一切，為什么不親自出面替她解決問題？”

柴余問道。

“我不能隨意出手，更別說是對白虎學院的學生了。”

老嫗說道。

“那您可以和她相認，這樣一來，有您這樣的長輩，那些對她心懷不軌的人就會主動遠離了。”

柴余說道。

“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老嫗反問了一句。

柴余搖搖頭，他只是這么一說而已，其實他猜得到，老嫗找到他就是希望借助他來接觸辛西婭，因為她不自信，她害怕自己的孫女不認她。

其實換個角度想想，如果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遇到不公正的對待，在最渴求幫助的時候得到的是變本加厲的凌辱，而當她好不容易有機會走出陰霾的時候，忽然有個冠絕天下的人跑出來告訴她，自己是她的親人，那么這個心智尚未成熟的人會怎么想？

激動？喜悅？淚流滿面？

這或許是有的，但更多的是因為愛和過往形成的恨意。

就如地球上眾多狗血言情劇一樣，諸如“我長這么大，你為我做過什么”、“我遭遇磨難時你不見蹤影，現在卻恬著臉說我是你的親人，不覺得無恥嗎”之類的想法肯定會出現在辛西婭的腦海中，繼而影響和改變她對老太太的態度。

老嫗顯然不希望自己的孫女恨她，所以她要用一種更溫和的方式去接近她，而在她們相認以前，老嫗不希望辛西婭再受到傷害，所以才選擇了與辛西婭有過交流，并且從始至終不對她抱有任何不軌之心的柴余。

除此之外，柴余也是老嫗察的眾多目標中，唯一一個能夠看透辛西婭內心的少年，老嫗覺得，這樣的少年，或許能幫助她的辛西婭走出內心的陰霾。

“所以您希望我成為你的代理人，幫您保護好您的孫女，是嗎？可您不覺得這樣對我來說很不公平嗎？我為什么要幫一個恨我入骨的人？我又不賤。”

柴余說道。

“所以我會收你做我的學生，并承諾用全部的精力和最好的資源來培養你！”

老嫗盯著柴余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全部的精力和最好的資源，這幾乎就代表了老嫗要把她從白虎學院爭取來的絕大部分渠道和利益輸送給柴余。

這又是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您在強人所難，或許您可以找922級和更早的前輩們完成這件事，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的。”

柴余說道。

“不，他們和辛西婭產生不了交集，尤其是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所以你是最適合的人選，也是我認為的最合適的人選，怎么樣，小家伙，愿不愿意幫我這個老家伙的忙？”

老嫗堅持道。

“您還要我跟她組隊？不不不！這不可能！她不會加入我的隊伍，我也不會同意的。”

柴余連連搖頭。

在他看來，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身邊還帶著一個恨著自己的人，那絕對是腦子進水了，再不然就是活膩了，想找個新鮮刺激的死法。

“不強求你和辛西婭組成隊伍，只是想讓你在適當的時候幫助她、保護她，僅此而已。”

老嫗說道。

“您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柴余嘆了口氣。

但他想了想，最后還是說道：“我可以答應您，但您之前承諾給我的，一點都不能少，并且，我要求訂立契約，”

“如你所愿！”

老嫗沒有遲疑的回答道。

“請問……”

就在二人達成協議的時候，一道弱弱的、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老嫗的身后傳來。

柴余和老嫗同時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卻見辛西婭小心翼翼地看著老嫗，雙拳不斷的握緊、放松，顯示出她緊張的內心。

“辛西婭？”

柴余頗感意外。

老嫗也很意外，同時還有一份驚喜，只是她沒有將這些情緒表露出來，而是和看待所有學生一樣，微笑著看向辛西婭，問道：“美麗的小姑娘，你有什么事情嗎？”

辛西婭尋聲看到了柴余，表情微微有些異樣，但聽到老嫗的問話，她立刻收回將要爆發的情緒，小心翼翼的問道：“請問，我能做您的學生嗎？”

聽聞此言，老嫗臉上的褶皺一下子舒展開來，慈祥和藹的笑容里多了幾分欣喜和激動。

“可以，當然可以，我的孩子，當然可以。”

老嫗連聲說道。

辛西婭沒聽出老嫗語氣中的不對，只當對方和藹可親，把學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謝謝您，老師。”

辛西婭禮貌的行了個禮儀，然后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柴余，問道：“老師，他是……”

“我也是老師的學生，而且比你早一點，所以你得叫我師哥。”

柴余不等老嫗開口，哈哈一笑接上話頭。

老師的學生？師哥？

辛西婭的表情中透出驚訝來，她一方面無法理解一個刺客找牧師當老師是怎樣的操作，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最討厭的人成了自己的詩歌，內心充滿了錯愕和惡心。

老嫗裝作沒有看到辛西婭的表情，親熱的拉起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輕聲道：“你們都是我的學生，從今天開始要好好相處喲。”

柴余表面呵呵，內心里狂翻白眼。

你個小老太太絕對是戲精學院畢業的，你就演吧，看你能演到什么時候去！

辛西婭也差不多是這種狀態，表面上順從老師和柴余熱情握手，其實心里已經在想怎么用圣光把柴余凈化掉。

老嫗收了兩個學生，補足了申報的缺額，同時還因為辛西婭這個意外之喜，也不管后續流程是什么了，拉著兩個人扭頭就走。

柴余本來還想看看那些考核失敗的新生會被分配到哪些老師那里去，現在卻是看不著了。

于是，三人一前兩后的走著，老嫗在前，柴余和辛西婭在后，二人并排行走，中間隔著一條冷漠的大江，誰也不看誰，誰也不搭理誰。

老嫗時不時回頭和二人說上一兩句話，全程無視了二人彼此間的隔閡。

柴余真心佩服這位老師，裝傻的本事實屬一流水平，要不是他已經悉知內幕，恐怕都要被老人家精湛的演技給騙過去。

走了好長一段路，三人穿堂走巷、兜兜轉轉，好容易來到了一棟小三層的別墅門口，別墅周圍有一片環形花園，里面種著或知名或不知名的綠植及花朵，最外圍是一圈高大的松柏，如同堅實的墻壁，將別墅緊緊地守護起來。

辛西婭一眼就愛上了這里的環境，在征得老師的同意后，開始在花園里跑跑跳跳。

趁著這會兒功夫，柴余把路上偷偷擬好的契約交給老嫗，老嫗看了一眼，確定內容大致無錯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漢娜……”

柴余輕聲念叨了一句老師的名字，笑瞇瞇地互換了契約，收入角色背包。

有這份契約在，他就不用擔心老師不履行承諾了，當然，他也會依從契約精神，把答應要做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