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兮不懂那個在莫殷之身體里的另一個人是誰，因為莫殷之不愿意說，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去問。
但是，那個人的個性和莫殷之就仿佛是兩個極端，一個清冷出塵不問世事，而另一個明顯看熱鬧不嫌事大，就像一個孩子，干什么都只遵從自己的想法感情，也根本不在意別人怎么去想。
而且最令白冰兮痛苦的是，那個人出來的契機也很莫名其妙，或者說，當她和莫殷之獨處的時候，幾乎有一半的時候，莫殷之都會切換成那個讓白冰兮有些頭大的人。
莫神不該是這個樣子。
當年莫殷之救了白冰兮的時候，白冰兮老覺得他就是天邊的月亮，只可遠觀，無法伸手觸碰。可是當他變成那個人的時候，白冰兮莫名覺得莫殷之……也沒有那么不好接近了。
莫殷之輕皺著眉，用食指按揉著有些發(fā)疼的太陽穴，看著來刷存在感的晨曦在房間里忙前忙后，語氣有些不怎么好：“你還有什么事情嗎？不是說青龍族找我是有要事相商么？”
晨曦不知道莫神為何最近不大精神，也不太愿意和她說話，這時也只好放下手中的布錦，有些尷尬的開口：“我……我只不過是想多待幾天。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爹爹好煩啊，只要我一回去就和我商量婚娶的事情，好沒勁。”
“沒有事？那就回去吧，霽月巔從來不留客。”莫殷之瞥了她一眼。逐客令下的斬釘截鐵。
晨曦一愣，下意識地就有些不快地反駁：“可是你為什么不趕那個人類走？”
“與你何干？”莫殷之也不愿意多說。
晨曦還想說什么，莫殷之臉色變得更冷了：“什么時候輪的到你來跟我指手畫腳了？我今日叫你來這里，是以為你真的有事，沒事情，就離開霽月巔。梧念，送客。”
這句話一落地，門口的九尾白狐就幻化成人，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晨曦的領(lǐng)子往出拽。
“你！你怎么敢？？我可是西海公主！”晨曦幾乎是喊叫著的。
梧念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話一樣，冷嗤了一聲：“你在對誰說話啊？你覺得我敢不敢？”
從小受寵，嬌生慣養(yǎng)的晨曦公主，是被丟下霽月巔的。
她是龍，摔不死，可這不代表不丟人。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氣急敗壞：“莫神！你最好記住今日的話！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叫我爹爹給你好看！”
剛剛采完藥想要給白冰兮熬藥的鳳凰還在辛辛苦苦地爬山，她聽那姑娘在山下放狠話，一臉莫名其妙，抬臉問梧念：“她爹爹是什么東西啊？是什么比莫神還厲害的武器嗎？”
梧念一噎，伸手把鳳凰拎起，自己幻化成狐貍，馱著她：“怎么說呢，她爹爹是生她的人之一，我也知道你不懂什么是父親，你只用知道這姑娘被寵壞了，這么大了還依靠那老龍王，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沒什么前途的。”
鳳凰把臉埋在梧念毛茸茸的脖子上，悶悶地道：“吾族之皇是代代傳承的，上一個皇浴火毀去肉身，就會留下下一個皇的蛋，可是我現(xiàn)在根本就沒資格統(tǒng)領(lǐng)鳳凰一族。現(xiàn)在我連本體都變不出來了。”
“你能無盡之地走出來，就沒有人會不服你。”梧念微微轉(zhuǎn)過頭，碧綠色的眼眸直盯著鳳凰。
鳳凰更難過了：“沒有白冰兮我怎么可能出的來？我待在那里只會給她拖后腿。我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厲害，怎么庇護我的族人。”
梧念悶聲笑了幾聲，有些愉悅地：“沒事，化形這種事情，待在神界這么久了，你很快就會通曉的。還有，你可是鳳凰啊，自傲的種族，別讓我給你教怎么自信啊。”
鳳凰沉默了一會，默默嗯了一聲。
“哦對了，要不你換個名字吧，那么多鳳凰，我老這樣叫你多不好。”
“……”
……
白冰兮看鳳凰越來越冷的眼神，用盡全力從莫殷之懷里掙扎出來。
“我都說了你不要再這樣了！”白冰兮急的跳腳。
莫殷之用手支著頭，樂不可支：“什么？不是你自己要臨摹我的筆跡？我手把手教你，你怎地還不樂意了？”
白冰兮臉一點點漲紅：“與你何干？”
“怎么能與我無關(guān)呢？白冰兮你怎么能這樣雙標呢？明明我們兩是一個人，可是你也太寵那個人了吧？你肯給他下廚你肯幫他看花，你還為了他學彈琴學畫畫，現(xiàn)在學字，好不容易是個我不怎么討厭的文藝項目，你又不讓我教你？”他似乎還很委屈。
因為當年眼瞎的時候就特別喜歡莫殷之的琴聲，所以想學。
因為當年眼瞎的時候沒見過莫殷之的字體，現(xiàn)在見了，好看的和莫殷之本人一樣，所以想學。
因為……
摔，這種話當著他的面怎么說的出口？
白冰兮看著莫殷之形狀好看的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鳳凰整個人都很不悅：“冰兮不愿意你待在這里，你又是何必，你能不能離開這里？”
鳳凰也知道是這個人把她們推進無盡之地的，這會語氣極差。一點耐心都沒有。
莫殷之更加傷心：“你們就不會對他這個語氣！我太難過了。”說著難過，但卻沒什么離開的意思。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莫殷之卻忽然開了口：“話說，白冰兮，你給鳳凰起個名字吧，整日鳳凰鳳凰的，全天下那么多只鳳凰怎么數(shù)的清？”
白冰兮和鳳凰都是一愣。
鳳凰是沒想到這個人能說出她想說的話。
白冰兮是沒想到這個人還會說這種正經(jīng)的話。
白冰兮想了許久：“嗯，鳳凰，不如就和我姓吧，姓白……又是鳳凰族的皇，就叫白凰吧！”
“白凰嗎……”鳳凰喃喃道。
“你喜歡嗎。喜歡便可以拿去用，不適合我可以……”
“喜歡的。”
這是白冰兮給她的名字。她就可以將這個名字，一直帶到自己羽化成灰。
白冰兮聽她回答的斬釘截鐵，有些無奈地微笑了一下。
也就是那一瞬間，白凰身上閃過一束白光。
白冰兮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冰雕玉琢的小團子，抽高身條，變成了和她差不多大的樣子。
眉不描而秀，唇不點而紅，肌膚勝雪，身段婀娜。五官若天賜，媚骨如天成。
千秋難得見，悅目是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