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沖擊，杜蘭德不退反進，一身血肉盡數化作白色的煙云，直接從爆炸之中沖了出來，他直接穿過了幾個燃燒彈，從這片能量風暴中一下子鉆了出來，帶動的云氣如寒冬勁風，將周圍熱量冰凍的同時，也在空中形成了數發冰錐。

這是這些冰錐還沒有靠近李察就已經被他周圍的高溫瞬間融化了。

一轉眼，煙云又在李察身前凝聚成杜蘭德身體，實與虛的轉換讓李念的有些看不懂了，這在李念眼中已經不是能力者可以做到了。

可是李察已經在一旁說了出來，“身化煙云，難辨虛實。這是利用水元素對身體進行遮擋掩蓋，看來你對水元素的掌握程度非常嫻熟，為什么不用它來躲避我的火獄囚籠？因為對戰局估計不清，你喪失了一個好機會啊！”

“沒想到這個時候李老還是不忘教導我們這些后輩，我該說您是自信過頭呢，還是說您看不清前景？”

李察依然是微笑的臉龐，至少他看起來要比杜蘭德沉穩了很多。

精神領域李念感覺到自李察位置處又爆發出一陣強光來，李察那蒼老的聲音把整個山谷籠罩了起來，“為什么我為長？你為幼？年齡？能力水準？教中關系？都不是，那是因為我是本教上一代主祭教團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因為我活的時間最長，知道的最多，所以大家都成我為李老。”

“創建水云煙法的那位正是你們北城的上任主祭，名叫王勃。之前他還和我討論過相關的東西，我當時就指出了這種密法的缺點，但是王勃不以為然，甩甩袖子就走了，你現在想知道么？”

“什么缺點？”不知不覺中杜蘭德已經被李察的思路帶動了起來。

“我說這種密法過于依賴水汽的存在，如果轉換至煙云軀體的話，就需要從外界攝入許多的水份，具體是多少我不清楚，但這個量總會超過人體的含水量，重要的問題點來了，如果外界的水分不夠，這些水分就要從人體中獲得，你說這樣的外界條件大概要多少？剛剛立下火焰地獄的我有能不能辦到？”

山谷里沉寂了幾秒鐘，杜蘭德開始搖頭，“李老果然還是和平時一樣只知道嚇唬后輩，就像您當年教導我們要尊重生命之神一樣！沒有一點兒的說服力！”

“而且說實話，我對那位也從來沒有尊敬過，其實仔細揣摩有沒有這個神還不一定呢？人有生老病死，我們的神恐怕也差不多了！”

李察保持淡定，“所以我很不喜歡你們這一代主祭，連作為一個神職人員的基本素養都沒有，保持敬畏是我們的首要條件，如果不是你們在教務上有所作為，用不了別人清理，我就會把你們逐出教團！”

杜蘭德哈哈一笑，竟是全部接了下來。“那就謝謝李老手下留情了，既然您都容忍我這種叛逆到這個時候，何不現在成全我一下？對于新生的世界樹枝，我只需要其中的一小枝！我也會當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里，也沒有遇見李老您！”

李察沒有回應，但手中揚起的焰火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從杜蘭德來到這里，他們之間的矛盾就已經不可化解了。

同樣是教中的高級祭司，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圣樹對一個生命教眾的重要性，尤其是他們還是位身體逐漸走向衰敗的老人。圣樹進化的還沒結束，圍繞著它的爭斗就已經開始了，而且人們自以為圣樹已經在他們的控制范圍之內。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薔薇對眼下的環境不能感覺更糟了，在于雷殞星分開一天后，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尤其是剛剛被李察當眾點名之后，薔薇覺得自己之前的英明跟隨都成了盲目的迷信！自己怎么可以信任這樣的信任呢？

坑！真坑！

可這種話薔薇是肯定不會說出來的，畢竟自己的小命就抓在李念的雙手間，在生命教團兩位主祭打斗的同時，兩個人已經從原先的山洞處轉移了出來，既然被發現了，那么這個地點就已經不能久蹲了，就像兩位主祭所說的，李念對他們兩人都不信任。

自己的小命還是放在自己的手里讓人放心！也幸好有圣樹與滅盡龍的牽制，不然李念他們也很難從生命教團的眼皮子下遛了出來。

當然李念也沒有打算走遠，他只是重新找一個隱蔽的地點，對他來說這場好戲還不到徹底離開的時候，尤其是他還花費了那么大的價錢！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當火焰與冰霜相互碰撞時，李念總感覺自己來到了云海境界的某場法師對戰，雙方時而拉長距離，精準制導；時而臉面相及，冰霜與火焰交替爆發；不從結果來看，兩位主祭的類法域能力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李念在兩人面前也只能甘作學生，好好汲取其中的營養，尤其是他們在精神領域的與現實中的交替運用，這才是真正的流轉自如，相比之下，李念就顯得太過大開大合，毫無技巧的美感！

正亂想時，兩位主祭的沖擊已經來到了極點，烈火與冰霜的對碰之下，已經在山谷中升起一片不大不小的薄霧，隨后便是各種沖擊帶來的煙塵與土塊，出乎李察的預想，高速移動的云煙體質依舊是堅挺了下來。而且看著周圍的環境，好像并沒有出現李察所說的缺水環境。

是失誤么？李念想著。

雖然很想知道答案，李念還是收斂了自己的精神感知，只在兩人的邊緣活動。

自從得到了李察提醒之后，李念在精神感知上也愈發謹慎了起來，尤其是面對這兩個老不死的時候，萬一真的被他們找到了把柄，李念就是想哭也哭不出來！

杜蘭德的身形逐漸從煙霧中脫離了出來，李察也是隨即放慢了速度，看樣子兩人就像是中場休息一般。

李察的身上頗有狼狽，一身的衣服已經被撕裂大半，漏出了其中結實而略顯老態的肌肉，相比之下，杜蘭德樣子保持的非常的良好，最起碼衣服還完整的套在身上。

當然這只是一些表面的東西，從精神領域來看，李察的狀態無疑比杜蘭德好上數倍，而且隨著戰斗的進行，他的精神越來越高昂起來。最起碼，李念是不敢把他當作一位老人看待了，這是一位兇獸啊！而他面前的杜蘭德更像是砧板上的一塊肥肉了！

李察身邊的火光猛然暴漲，很快彈射到杜蘭德德面前，一如剛才一般，杜蘭德化入霧中借此躲避李察的進攻，但這一次李念卻聽到了杜蘭德的嘶吼聲，那聲音痛苦至極，實在不像是剛剛那位自信滿滿的北城主祭。

怎么了？在這一刻，關注這場戰斗的人們無疑都在發出這個疑問，怎么了？

最終，還是杜蘭德為所有人揭曉了答案，這次的霧化杜蘭德只堅持了幾分鐘的時間，等到他現身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為什么。

他的皮膚松弛，沒有一絲光澤，整個身體也完全沒有人形了，作為一個人類，他缺少組成人體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份，水。他的身體已經嚴重的脫水了，現在的杜蘭德及時被說成干尸，估計也有人會相信。如果不是身為生命教團的能力者，李念估計他早就死亡了。

面對這種突發的情況，杜蘭德只是有氣無力的問了句，“為什么”？

是啊！為什么么？按照現在的空氣濕度，霧化的轉換應該沒有問題，可這是怎么了？

李察沒有在第一時間搭理杜蘭德，而是看了看遠處圣樹的情況，這才走到杜蘭德的面前，“所以說人們要時常懷有敬畏啊！”

“霧化之術確實非常厲害，但它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那就是虛實轉換的危險，想想就知道了，強行改變生物的存在形式無疑是另一種程度的自殺，可是你們都沒有察覺到啊！雖然發生這種事情的概率不大，只有幾十萬分之一，但只要攤上，施術者的性命也就沒有了，王勃是知道，但在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我也知道，但是我沒有說。”

“怎么樣？瞬間脫水的感覺如何？這種古老的死法一般只有死人才能享受到，你很幸運吶！”

尖銳而鋒利的諷刺傳入到杜蘭德的耳中，他也已經無法反駁了，當問出一句問什么后，屬于杜蘭德的生命之火就已經徹底熄滅了，李察的與其說是解釋，不如說是他內心的自我宣泄，一場激戰下來，李察的心情多少受了些影響。

收拾完自己的這位教友，李察終于騰出了時間，他把目光迅速的鎖定在李念的方向，口中的語氣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充滿說教的腔調，“孩子，這么長時間的觀摩有沒有悟出什么道理？關于敬畏，關于精神領域？我想你應該不是一位不懂得尊重長輩的年輕人吧！”

李念依舊沒有現身，但他的意思卻通過精神領域傳了過去，“李老，你家的圣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