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奭匆匆忙忙拜訪林府的這幾次,宋青隱隱發現在不大的林府有一雙眼睛在全神貫注地盯著他們。每當他扭過頭去直視,那個身影又快速地縮了回去,躲得嚴嚴實實。
自小跟著李奭的宋青雖無法看清此人,可憑著他多年的作戰經驗,他能判斷出此人十有八九是女性,而且年紀不大,其步履之輕快并非得益于內功心法而是身形嬌小。
推算起林府上上下下的人,宋青掐著指頭也盤算了個大概。他笑著搖了搖頭,并未打算將此事現在就告訴李奭。
就在坐等戰敗的消息席卷全國的過程中,李奭的心情異常的好,閑來無事便讓宋青去打探林冉的行蹤。
在得知林冉有清晨去溪邊洗衣的習慣,便記了下來。選了個好天色,獨自沿著去溪邊的小路慢慢踱過去,邊走邊哼著小曲。
已經可以看到溪水了,李奭便踮起腳眺望起來,果然望見一個纖細的身影蹲在水邊忙碌。他便歪著嘴笑起來,就地找了塊石頭坐下來等。
兩刻鐘之后,天邊開始浮出魚肚白,還夾雜著絲絲條條的鯉魚紅,世間的萬物已去除了朦朧色,清爽地一覽無遺。
瞅見遠方那人剛端著木盆站起身來,李奭趕緊拍了拍身前身后的灰,把衣服從頭到尾理了一遍,清了清嗓子,端起架子來。
待林冉看清楚路上候著的人時已來不及避閃,心中雖疑慮重重卻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向前走。還隔著五米的距離,李奭就率先開了口道:“林姑娘,早上好啊!”
林冉放緩了步子應了聲:“吳公子,你也早。”
李奭便掩面呵呵笑了幾聲道:“姑娘好生會演,看來不僅跳舞有造詣,表演技術也是一流的,在下嘆服。”
林冉端著木盆的雙手緊緊地扣住兩端,面上卻依舊淡然地道:“小女子不懂公子為何意。”
李奭說著邁步上前道:“為了探知我的身份,你也是用心良苦啊!祭天儀式上的那一跤摔地可真像,那種情況下還不忘在我身上胡摸一把,現在想來還真是難得。為了逼我就范,串通丫鬟樂兒透露信息給我,以美人計吊我上鉤,讓我英雄救美于臺前。等的就是宋青的那聲叫喚吧!”
林冉索性將木盆放在腳邊,起身道:“公子是在調侃還是說書呢?我怎么一句都聽不懂呢?”
李奭邪魅地笑道:“林冉,你果真配得上‘美嬌娘’的名頭。像你這么淡定自若又聰明狡猾的女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實話跟你說吧,本殿下身旁正缺這么一個機靈的人。你若跟了本王,往后這些粗活是永不用自己動手的,榮華富貴便是余生。”
“不光是你,你們林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即便是一個丫鬟,都可以華服錦緞。林大人就自然而然成了王親國戚,比他一步一個臺階向上爬不知要快多少。到時候,你可就是林家的大恩人了。”
林冉垂下頭嬉笑了好一陣道:“晉王殿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就此別過。”
說罷便彎腰去拿腳下的籃子,李奭氣急敗壞地沖上前去,一手摁住籃子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次!”
林冉見狀便收了手道:“我說晉王殿下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現在我得回去了,您請便。”
李奭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林冉的胳膊將其拽到路旁的草地上,兩手扣住其手腕徑直按倒在地上,喘著粗氣道:“好大的膽子,你竟然不為所動。本王要哪個女人,只有她們無限殷勤送上門來的份。拒絕本王?你是第一個!”
林冉嚇得不輕,可極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心想他畢竟是個王,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斷然不會把自己怎么樣。
于是緩了口氣,盯著李奭道:“萬事都有第一次,以前沒有,今天就有了,也不足為奇。晉王殿下是做大事的人,道理一定懂得比我多。”
李奭在撲倒林冉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畢竟對女子動粗確實有失身份,心中有些打鼓,想著嚇嚇她就算了。
怎料林冉非但未露半點怯色,還直言頂撞,一股怒氣再次升起。
他把身子壓地更低了些,死死地摁住林冉不斷掙扎的雙手道:“男女之事素來毫無道理可講。本王要你,你就得是本王的,明白嗎?”
林冉的心雖是怦怦亂跳,面上卻還是冷若冰霜,聽到李奭這番霸道話,不禁冷笑道:“殿下怕是既不曾娶親,也沒有愛過一個人吧?才會說出如此荒謬的話。自古以來,郎情妾意別佳話,強取豪奪兩敗傷。”
李奭向來高傲自居,從未受過此等辱沒,在他眼里女人不過如物品,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只要他點個頭,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愛他至死不渝、天荒地老。
可竟被眼前這個野丫頭嬉笑其不懂情愛,一時氣急攻心,失了理智,惱羞成怒地吼道:“好你個林冉,今天我就強取豪奪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說罷便捏起她的臉,緊緊將其裹在懷里,任憑她掙扎反抗,撲下去就是一頓親熱。
一時間,那日被劉興富輕薄的記憶迅速充斥雙眼,林冉驚恐不已,拼死反抗,腦子里全是劉興富骯臟齷齪的模樣,嘴里不自覺地大喊道:“耗子哥,救我!耗子哥,耗子哥,救我。”
李奭一驚,立刻打住,向四周快速打望了一圈,并未見人影,回頭再看身下的這個女子,已是靜若寒蟬、淚流滿面。
這是他從未遇到過的情景,從未見到過的神情,恐懼、無助、柔弱、無奈又絕望,她蜷縮成一團,雙手死死地護住上身,嚎哭不止。
在他懷里的女子不都應該是喜笑顏開、主動殷勤、低眉順眼、翹首弄姿的嗎?
為何她,非但不以被臨幸為榮,反而恐懼到哆嗦不止,猶如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小麋鹿。若是前方但凡有個懸崖,只怕會頃刻含淚奔下,毫不遲疑。
如此的決絕和嫌棄就如拿著鞭子在他身上抽,既疼痛難忍又顏面無存。
李奭第一次感覺到失敗的滋味,他本以為這世間除了戰場是需要他不顧生死去博取的,竟料不到,林冉奔流而出的眼淚戳傷了他那顆堅毅的心,一個女人會讓他正反不是。
他長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背過身去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顯然他已經開始對自己的禽獸之舉心生愧疚,他甚至想要脫下外衣去給她披上,讓她在自己懷里哭上一陣。
可他終究只是用力踩著靴底來回蹭著腳下的草,時不時側過頭用余光確認下她還在那。
此時已近辰時,本欲前往書齋的林循見妹妹洗衣還未回來,想到劉興富的事心中極度不安便一路狂奔向溪邊。
果然在半途中,遠遠地看到林冉蜷縮在路邊的草地上,身邊還坐著一個一身赤色裳衣的男子,知道大事不妙,便卯足了勁使了輕功,連飛帶跑地趕了過去。
李奭一聽有腳步聲就立了起來,只見那人直奔林冉,雙腳一落地就蹲下身去,雙手將其護住道:“冉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林冉緩緩地抬起頭,看清眼前是林循的臉,情緒如奔流的洪水傾巢而出,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他的頸部,靠在其肩膀上哭道:“哥,是你,真的是你。”
林循將妹妹護在懷里,輕輕地拍其背道:“是我,哥在這里,你別怕。”
任其慟哭了一會兒后,見林冉情緒稍有緩和,林循便扶著她立起來。雙手立馬就握成了鐵錘一般,還不待李奭反應,就已是一拳正正地打在其左側臉上,害得其踉蹌了好幾步,險些沒站穩。
“你敢傷她,我今天就要你命。”林循指著李奭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奭受了一拳,雖嘴角泛了血味,心中的愧疚卻減了不少,只覺暢快,故而并不還手也不應對。
林冉不想再節外生枝,便趕緊拉住林循的臂膀道:“哥,我想回家,我們回家吧!”
林循本是鐵了心要惡戰一番,不料妹妹滿臉哀求的神色,想到劉興富一事給她的打擊,怕其再受刺激,便咬下牙,狠狠地看了李奭一眼,攙著妹妹往回走。
回到林府后,林冉整個人深情呆滯,不言不語,任憑林循詢問也毫無反應。
林循焦急又無奈,一想到上次的事就膽戰心驚。
好歹劉興富事件時還有林然在,可如今誰有把握能療愈的好她呢?權衡利弊還是決定替妹妹保守這個秘密,畢竟女子名節為大。
可林冉自進了屋就一直不肯出來,林夫人一日不見女兒便四處尋找,推了門進去看見林冉一個人抱著膝蓋把頭耷拉在腿上不言不語,一下就急了,哭地稀里嘩啦。
林循實在扛不過母親的眼淚,才不得已將自己的見聞和盤托出。
得知了真相的林夫人幾乎當場就要暈死過去,卻死命抓住兒子的手道:“不準告訴任何人,知道嗎?連你父親都不行。”
興是心中有著執念,林夫人一口氣咽不下去,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因為害怕林循說露了嘴,便一遍又一遍地教他,只當是林冉因為相思林然過度才憂思成疾。林循也害怕自己說漏了嘴,于是當場反復練了幾遍才肯作罷。
林書進由于這幾日正巧外出有巡查事宜,并不在府中,林夫人方才舒了口氣,和林循輪流照顧起林冉來。
得知林冉是因為相思成疾,林禮和樂兒雖覺唐突卻也難免感慨,主動承擔起家中的日常事務來。
話說李奭自那日被打之后,心中依舊難受不已,他恨自己為什么當時沒能控制好情緒傷了林冉。
一閉上眼睛就是林冉那張肅殺、蒼白的臉,紅通通的雙眼布滿了淚珠,苦苦向他哀求。以至于他毫無心思做別的事,只能讓宋青守在林府門口查看動向。
可一連幾日,林府進出的人甚少,林冉更是毫無蹤影,甚至連府內都未有半點她的行蹤。
李奭一聽頓時亂了方寸,使出了吃奶的勁捶打了自己一番,還是被宋青勉強摁住了才作罷。
“晉王殿下,不可如此,萬萬不可如此啊!即便失了林書進這顆棋子,也不能毀你的萬代功業啊!”宋青苦口婆心地勸誡道。
李奭一手撐著頭,閉著雙眼道:“都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咽不下那口氣,就不會搞成如今的樣子。”
宋青道:“殿下別太自責了。這林姑娘本就桀驁不馴,不會迎合,容易開罪人并不稀奇。但凡一個男人見了這樣的女人都會失了理智,要去較量證明一番,您。”
“夠了!”李奭大吼道,“錯了就是錯了,哪里有那么多借口!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強盜一般?我一想到她那失了魂的模樣,我就,我就。如果她要是想不通,想不通的話。”
宋青見李奭已是愧疚不已,深怕他會再走錯棋,頓時急中生智道:“殿下莫急,我們還有一顆棋沒動的。”
說罷,上前扶住李奭的胳膊繼續道:“每次我們去林府的確都有人暗中觀察我們,開始我一直不敢輕舉妄動,害怕打草驚蛇。”
“直到上次我們去前廳等林大人時,我刻意走慢了些,才看清了窺視我們的人正是林府的二小姐林禮。她一發覺我瞅到了她,就立馬躲到柱子后面,臉紅地跟猴兒似的。我猜測那姑娘十有八九是惦記上殿下您了。”
李奭轉過臉就罵:“胡說八道,你是腦袋進水了嗎?那個潑婦指著我們罵的時候你也在場啊!”
宋青歪著嘴笑道:“殿下您這就有所不知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里罵誰越厲害,心里越在乎誰。林家的二小姐年紀尚小,不比她姐姐見多識廣,難以對付。這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平日里見男子本就少,殿下您又如此俊朗倜儻,女子心生愛慕有何稀奇?”
李奭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反復揉搓著鼻頭,若有所思地道:“這樣說起來,也不無道理啊!”
宋青道:“我說的對不對,只要您借我一個物件,我拿去試試她便知了。”
李奭忽兒皺起眉道:“試她作甚?她喜歡我,干我什么事?我對她又沒興趣。”
宋青雙手一拍,跺著腳道:“殿下啊殿下,平日里你才智過人,怎么遇到感情的事就暈了頭呢?你想想看,如果你稍稍給點顏色,那小妮子歡喜了,你要知道她姐姐什么消息她還不告訴你?”
聽到這里,李奭方才茅塞頓開,心情舒暢了不少。
話說宋青懷里揣著李奭隨手從身上扯下的一塊玉玨就急匆匆地拍響了林府的大門,沒想到來開門的正巧是林禮。
她一見到宋青立馬就神色慌張起來,低著頭不敢直視,嘴里只管說道:“干嘛?找誰呢?林大人不在府里,有事等上幾日再去衙門吧!”
宋青一見她話音未落就要關門,心中已有了七八分把握,便伸手擋在門縫里道:“哎哎哎,這不是林二姑娘嗎?我今天來是特地奉了我家主子之命來問小姐好的。”
林禮不覺瞪大了眼,又立馬低下頭嘟囔道:“你少拿我打趣了,殿下何等金貴,怎么,怎么會問我呢?”
越說聲音越低,整個頭都要埋到胸口里了。
宋青笑道:“林姑娘有所不知,晉王殿下深感那日對姑娘有所得罪,特意命小的來請罪,還讓我把這塊玉帶來以表誠意。”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塊翠綠剔透的月牙形玉玨遞過去。林禮一眼就認出了這確實是李奭腰間掛的那組玉佩中的一部分,不覺微微一笑道:“殿下真的這樣說?”
宋青把玉緩緩放在她掌中道:“千真萬確。”
林禮此時已是歡欣不已,全神貫注地打量著手中這個小物件,邊看邊樂呵。
宋青于是緩緩地道:“殿下不僅關心小姐,就連小姐家里的人和事也都上心。前幾日,聽聞家兄和家姐匆忙回府,臉色極差,之后就再未見其出來。不知是發生了什么事?”
林禮此刻滿門心思都在這至寶上,不假思索地回道:“也沒多大事。怕是家姐受了什么刺激,憂思過甚,一時茶飯不思了吧!”
宋青一聽,這與李奭跟他描述的完全兩碼事,不禁心中咯噔。又不好深入再問,便順著話說:“那怕只要靜養幾日就能痊愈了。”
林禮忙著擺弄著玉玨,撅著嘴道:“難說,我姐姐有心病,心藥又不在了。還指不定哪天能好呢!”
宋青便陪著笑道:“吉人自有天相,姑娘不必過于掛心了。東西姑娘您收好了,沒事我就先回去復命了。”
林禮這才回過神來,莞爾一笑點點頭,揮手作別宋青。
才回來的那兩日,林冉水米不進,窩在被子里一動不動。林夫人坐在床邊哭成了淚人,好歹都說了個遍,半點效果都不見。
樂兒這才想到那日小姐受了刺激然少爺做蒸糕哄好了她,便自己跑去廚房也做了一盤送來,卻依舊無任何回應。
林循在門外實在忍不下去,沖進屋子一手就把桌上的茉莉蒸糕連同盤子砸了個粉碎。
當著母親和樂兒的面朝著林冉吼道:“好沒出息,虧得父親還如此看重你,從小就認定你比我們都強。不過是紙老虎罷了,遇著事兒了一樣跟腌菜似的,死了就活不來了。你在這不吃不喝,拖著全家人跟著你遭罪,這一天幾頓吃食就白白地浪費。林然這會兒怕是連吃的都沒有,還不知道在哪里挖樹皮、吃野菜呢!”
任憑林夫人和樂兒如何阻攔,林循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了,非要把肚子里的話吐出來才痛快。
卻不料,床上的被褥竟慢慢掀了開,林冉徐徐爬坐起來道:“樂兒,拿吃的給我,我餓了。”
頓時林夫人、樂兒、林循三人相視一笑,喜不自勝,趕緊跑去灶房盛了食物來。
哥哥的話如一把利劍刺穿了林冉的心,她悲痛自己的境遇,感慨命運的坎坷,可這些都抵不過對林然的無盡思念。
自從林然離開后,她每日都竭力說服自己要好好過活,保持樂觀,等待命運女神的眷顧。
可當她面臨危機時,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人就是林然。她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他,需要他的擁抱,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保護,可他卻終究不過一場幻夢。
他灑灑脫脫地許了三年之約,可如若三年之后他真的沒有回來,她難道也能瀟灑地放下?轉過身去就愛別人?不,她做不到,她深愛的他也斷然做不到。
他一定會平安回來,可是,可是戰場上那么多敵人,那么多刀劍,那么多詭計,只要稍不留神就會粉身碎骨。
萬一鄌國戰敗,會不會需要征更多的兵?那么她的哥哥,她的父親會不會同樣拋下她們,血灑戰場?
林冉的思緒越想越遠,越想越深,越想越細,假設地讓人毛骨悚然,一身冷汗。
可她卻毫無力氣去切斷這樣的思緒,只能猶如被捕的獵物,躺在蜘蛛網上任其蹂躪,等候命運的編排。
大家見林冉愿意飲食了本尤為高興,心中的石頭終可放下了。
可誰料,林冉雖恢復了些精神,吃下去的東西卻大部分又吐了出來,人反而更憔悴了。林循提起林然雖讓林冉跳出了自己的孽障,卻又陷入了一個更深的籠套。
她沒日沒夜地思念著林然,夜里就開始發高燒,哭鬧,說胡話。
唐大夫已過來診了幾次,開的全是滋陰養神的藥,熬了幾日也不見效果。林冉依舊是食之無味、夜里難眠,幾日功夫,人已消瘦一圈。
樂兒這才想到自己小時曾患過一次怪病,怎么醫都醫不好,后來還是運氣好碰見了個赤腳大夫,給了幾幅藥竟痊愈了。
林夫人具體問她大夫的信息,她卻又記不起來。
見著林夫人好不容易眼里有了光,又瞬間黯淡下去,心中難免愧疚,便安慰著說道:“既然唐大夫都沒法子,我看可以換個思路,請些江湖術士來看看。說指不定小姐著了什么道了,做做法式就能好了。”
于是自己請命去街上尋人,林夫人已是筋疲力盡,也就隨著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