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這是你最愛吃的冰乳酥,最近天氣反常,但這秋老虎還是需要警惕,別吃得過寒或是過熱?!鞭ュ檬掷锏慕鹳|筷子夾著點心,嘴里不忘囑咐唐世新要注意秋日的氣候。
“是,娘娘,微臣記住了。”他夾起那塊冰乳酥咬了一口,里面酸甜可口的梅子汁令他唾腺一發,與外面甜口的酥皮混合在一起,味覺上挺新奇的。
“看你最近吃得都不怎么好,想著是不是因為進宮的關系,所以姑姑就命廚房給你弄了點開胃的東西,怎么樣,這個還合口味嗎?”
“是,口感很不錯,勞煩娘娘掛心了,多謝娘娘。只是娘娘懷有身孕,不用這么操勞微臣的事,而且微臣也已經不是小孩兒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兒了啊?”蕙妃這話雖說的是個玩笑,但不免含有責備之意,“你是姑姑看著長大的,可后來沒多久姑姑就進了宮,不能事事管教你,從小到大最上心你的還不是父親,現在你也長大了,你爺爺他就是個軟不下來的硬骨頭,現在在外頭不知道都在弄個些什么不正經的……”
蕙妃沾了口乳茶,想起了許久未見的老父親,這次本也是邀了他老人家入宮的,只是他隨口說了句距離遙遠,人老行動不便就給婉謝了,這讓蕙妃有些失落。
“娘娘寬心,爺爺只是喜愛外頭風景,雖時常出去走動但也會定時回家,請娘娘不必憂心他老人家,都不知他過得比任何人都快活?!碧剖佬乱姽霉媚遣话驳谋砬椋B忙說了幾句寬慰道。
“他啊是最不讓人省心的,不過你也半斤八兩……”
唐世新聽出了姑姑話里有話,滿頭霧水的問道:“微臣一切都很好,怎會讓娘娘有這等想法?”
蕙妃瞧了瞧眼前這個一根筋的孩子,嘆息著:“你呀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是在皇城,像你這般年紀的男子也都妻妾二三、娃兒三兩了,你是不是應該為自己往后成家打算打算了?”
娘娘這話是在提醒著他,唐世新也明白姑姑的意思了……
“所以你知道為什么,這次皇上會召了包你之內的一些皇親的青年才俊進宮嗎?”
“不就是御賜中秋家宴,圣上一方面的意思是賞賜晚宴恩典,一方面是警醒著那些皇親們,他們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陛下所賜,若有圖謀造反,下場便是王氏一族,所以皇后極其母族才沒有出席家宴的不是嗎?”
蕙妃聽他分析,說得倒是一點沒錯,這孩子看得這些比誰都清楚,可到了自己的事情卻是一黑到底的糊涂:“確實像你說的,這是最主要的目的,不過你不知道皇上還有其他意思……”
其他意思?
那這個他就沒有想到了,唐世新沒有著急的問蕙妃,只等著她吃完點心再向自己解釋。
唐品蕙是了解她這個侄兒的心性的,遇事沉著,不慌不亂,“皇上膝下的兩位公主也都到了該婚配的年齡了,皇上想著在這些朝中重臣或是皇親貴族里頭挑選幾個年輕有為的男子做駙馬。而且說來,皇上倒是挺中意你的……”
唰——
蕙妃娘娘這席話驚了他不少,唐世新一個跳騰地站直了身,弄得飯桌上好大一動靜,“圣上有意……挑選駙馬?”
“是啊,所以今年才讓如此多的適婚男子進宮?!鞭ュ鷮τ谒呐e動還是吃了一驚,自己沒想到唐世新的反應竟會這么大。
“姑姑……娘娘,蕙妃娘娘請恕微臣直言,臣……不愿意做駙馬?!遍_始的稱呼一說出來,唐世新自覺不妥,立馬改了口。
“早有想過你可能會拒絕,看來還真是啊,依你的性子確實是不愿意的,不過姑姑實話和你說了,皇上非常中意你,這一次要你進宮除了是對你的一個觀察,再來皇上希望讓本宮對你做些思想準備,要你能夠接受做駙馬一事?!?/p>
唐世新依舊面不改色,就算是親生父母來勸,他也未必答應:“請娘娘恕罪,微臣無論如何都不愿做這個駙馬。”
見他有些嚴肅,唐品蕙笑了一下,想要緩解一下氣氛:“好了好了,皇上只是中意你而已,這圣旨不都還沒下呢嗎,快坐下快坐下,搞得本宮都有點難為情了。”
這孩子對待一些事情老是這么一根筋,都這個年紀了都不著急自己的身家大事,別不要是對女孩子不感興趣就好……
“你……碰過女人嗎?”看到他安靜地坐下,唐品蕙嘴里冒出了這么一句,因為她突然想起一件特別可怕的事,所以想要親口問他。
“娘娘?”唐世新被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呆住,姑姑這是怎么了?
“新兒啊,姑姑的好侄兒,你快告訴姑姑你是喜歡女人的是吧?”
唐世新坐在位子上一臉懵逼,他瞥見一旁的宮女都在強忍著笑意,姑姑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發言,難道還擔心他喜歡男人不成?
“放心吧娘娘,微臣絕不是娘娘想的那樣?!?/p>
“真的?”
“真的。”
唐世新一臉正氣的回答,蕙妃心底也算松了口氣,還好還好,只要喜歡女人就好,那新兒還是可以指望的。
“你也別那么快的拒絕,不愿意做駙馬也罷,光憑你如今的功績作為,姑姑也可以請了皇上挑選一個家室優良的大家閨秀指給你做正室妻子,這樣也不用入贅……”
“娘娘的好意微臣心領了,眼下微臣還沒有娶妻之意,還請娘娘不要再操勞微臣的事了?!?/p>
“可是……哎呀怎么說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啊,姑姑不給你操勞還有誰能替你操勞啊,這本……”
“現在娘娘最要緊的就是安心養胎,其余的事就不要操心了,微臣還有其他事情就不打擾娘娘了,先告退?!碧剖佬抡酒鹕韥硇辛艘粋€禮,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蕙妃都來不及挽留,只好任由他離開了。這孩子,脾氣耿直的像極了父親和兄長,十頭水牛都拉不回來的倔脾氣。
她撫摸著隆起的肚子,自己只有這么一個親侄兒,自小又是沒了父母的,怎么說也要為他的未來著想才是。
“那孩子就這般的不愿意娶妻嗎,竟也都不著急?”唐品蕙在陪嫁侍女芬云的攙扶下站起身,走到花園里頭散步消食。
“公子……似乎非常反感娶親呢?”另一個陪嫁侍女芳云說道。
“是啊,本宮也感覺出來了……可為什么呢?若是不愿意做駙馬這還情有可原,那孩子心性高,就算是皇家,也是不會乖乖入贅的,可本宮明明還說了就算不做駙馬也可以,那就挑一個背景尚且優秀的女子他竟也不樂意,這……這難道不是……”
唐品蕙都不敢往下說了,雖然剛才世新已經否認,可他這么一味排斥娶親,現在自己也只能想到是這個原因了。
芬云和芳云自然知道娘娘心里想的是什么,只好先安撫她的情緒,太醫說了,娘娘正在孕中,心情浮躁會多想是常有的。
“奴婢想,莫不是公子心里有了人……”
唐品蕙將頭轉向芳云,這話有道理,而且是越想越有道理。新兒那個樣子,不想做駙馬,也不想娶其他女子,拒絕得那么硬狠不留余地,自己又否認了喜歡男人的事實,那么現在就只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了。
“奴婢還聽說,公子一進宮,就時常把自己關在房里哪也不去……”
“那是肯定的呀,他一個外戚男丁怎能隨意在后宮走動,就算是在家里,那孩子若沒什么公事也是關在書房里頭的?!?/p>
“可奴婢聽伺候的宮人說,公子關在房里,每天都在對著一個竹籃發呆?!?/p>
“竹籃?”蕙妃想起來了,唐世新進宮那日,確實手里提著一個籃子,當時那上面裹了一層布匹,所以自己并沒怎么在意。
“那竹籃里頭是什么?”唐品蕙起了好奇,問了旁人一句。
芳云回道:“沒人看見,但是據宮人所說,似乎像女子之物……”
唐品蕙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孩子,如果真有這事竟然還瞞著她這個姑姑。
如果真是要像他們所說,那看來新兒十有八九是心頭有人了,那么接下來,要是為他好,那她也必要有所計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