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的圍場北風呼嘯,錦旗、帳篷都被吹得呼呼作響,人員馬匹要站立在這狂風中只能半閉著眼,不然風沙可全進去了。
每個帷帳前都有人專門把守,個個眼神犀利,站得直如勁松,稱職敬業。
懷東侯的營帳中,佛安正在茶案上伺候茶水,龍陽則靜坐在案前翻閱簡書。
這時公主正好進來:“我想去狩獵——”
“都還沒有開獵呢你要上哪兒去狩獵?”龍陽吸了口茶水,語氣輕慢。
“可是……我們都來這里兩天了,王上怎么還不下旨開獵呢?”
“不要著急嘛,今年的獵物藏得格外隱秘,要把它們都趕出來也不容易,再說了,就算開獵你能去嗎?”
“為什么不能去?”
“你只是我的一個宮人,宮人怎么能去狩獵呢?總之你就好好在營帳里哪兒也別去。”
“什么?!我大老遠的和你一起來這里結果卻不能玩兒,那我還來這里有什么意義啊?”那早知她就呆在宮里,沒有他的約束還自在呢。
“這不是你硬要過來的嗎?現在反還怪起我來了。”龍陽無奈,這丫頭的嘴巴是越發的厲害。
“總之我就想去打獵嘛,那來圍場不去玩兒一圈那還有什么用啊,不如倒頭睡大覺呢,龍陽……”實在不行,槐陰只好撒嬌。
懷東侯沒轍,說道:“要打獵也要等到王上下令,你今天先去幫狂龍洗洗澡梳梳毛吧,等到出獵那一天你就騎著它去,這樣也舒服干凈。”
公主稍有點不樂意的瞄了他兩眼,不過既然他都答應了會讓自己去狩獵,那聽他的話也沒有什么不好。
于是槐陰應下了這份差,到馬圈里牽出了龍陽的愛馬,她的手上還提著一套工具,一人一馬就這樣和諧地走到了營帳附近的河邊。
狂龍與公主還是熟的,在家的時候她也會偶爾騎著狂龍來玩兒,這匹寶馬是龍陽得到的馬兒中最上等的一匹,不但忠順而且善戰,所以格外的受到主人的寵愛。
河面上風聲狂亂,吹得人都無法睜眼,衣物也被吹得亂飛,差一點沒把她給吹出十米開外。
槐陰一瓢一瓢地把水灌在它身上,末了再用刷子給它清洗毛發,狂龍因為身上清水過多而甩了一下,結果弄得她一身都是,槐陰滿臉黑線。
“討厭——和你主人一樣就愛欺負我。”
等全部都清理干凈完畢,她放下手里的活兒,靠著狂龍休息,在外一呆就是幾個時辰,啊——她想去打獵!!
槐陰望著頭頂上的藍天白云,吊著吊著腦袋,眼前一黑就睡過去了。
等到夜色昏暗下來她才被狂龍叫醒,伺候一只馬兒一天的的槐陰回到帳篷里倒頭一躺,直接又睡在了龍陽的榻上。
果然還是這里舒服啊——
槐陰枕著舒軟的綿枕,在上面一躺就躺了兩個時辰,就是龍陽回來了也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她翻了一個身,默默地瞧著一邊穩坐地懷東侯。
從外頭回來,龍陽就悶頭坐在桌前,手里還拿著一顆珠子細細打量。
“槐陰,你這次有帶胭脂出來嗎?”他的眼神還是在那珠子上,卻對槐陰問了一句。
“你要我扮男裝我還帶什么胭脂啊?”公主舒服地躺著,在榻上伸了個腰,過后又道:“你等等……”
她說是這么說,不過還是有帶,將胭脂遞給他后,槐陰又倒回了床上繼續懶床。
龍陽就著她的胭脂,灑在珠子上端倪著,上頭刻著的字體他一下就辨認出來,這下可一眼定論了。
“你明日騎著狂龍去狩獵吧。”龍陽放下珠子,頭還是沒抬。
“真的?!”槐陰興奮地坐起,面上都是開心的笑容。
“真的,到時我在找幾個人陪你,自己小心知道嗎?”
說完,他即刻召來班列,下令要連夜傳旨回去。
這一刻,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不過多久的時日,紺地這邊的狐立家中接到了懷東侯千里之外的旨意,查抄了狐家的門客和所有財產,并下令刺死狐立,其余家屬充公為奴。
只是在行刑之前,侯王還下令狐立要杖刑八十才可執行死刑……
面對狐立那不可置信的嘴臉,懷東侯身邊的親信彎下腰板,親自解釋:“那一日大人您杖刑槐陰公主的仇,您以為侯王真的不放在眼里嗎?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侯王就是在等待最佳時機好將您一網打盡,膽敢對公主下手,您這不是在挑戰侯王的權威嗎?”
狐立這才醒悟,沒想到龍陽竟是這種人,是自己小看他了。為了這一仇他真是忍了很久,現在是大仇即報之時再一舉實行,這個懷東侯真是不簡單。
呵,為了一個女人他還真是能做到這一地步,龍陽啊龍陽,你可真是一個癡情種啊。
狐家被滿門查抄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圍場,其實這一次出來秋獵他也是因為這個目的,好讓對手放松,自己有機可乘。
狐立本就是一個貪心自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這個人唯有的缺點就是耐不住性子,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就是敗在了這一點上。
鏟除了一個大禍龍陽心頭安穩很多,現在他終是可以輕松筋骨,遠離那些爾虞我詐。
卸下一個擔子,懷東侯準備躺回床榻小憩一會兒,剛一上榻,佛安就神色慌張地從外面進來,趕緊稟報:“侯、侯王——公主在樹林里遭遇刺客,已經受傷了……”
龍陽驚得都沒躺下,敏捷地跳下床:“公主現在人呢?”
“剛抬回來,現在人在御醫的篷里……”
龍陽焦心,一副黑臉的出了自己的帳篷就直往御醫那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