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陰公主剛一進上元殿,第六感率先感知到四處周圍的空氣流動得不自然,這主要的動向,還得是坐在殿上的那人發出來的。
還沒走幾步,她打起了退堂鼓,腳跟停了停欲要轉身回去,卻碰到了后頭正拿著三層食盒的佛安。
懷疑她可能有了跑路的思想,佛安立刻快手快腳地阻斷了她的去路,只張嘴不發聲道:快啊公主,就在里面了。
快個鬼啊,現在她的手心手背都是汗,本來要跑還來得及的,看來已經是不可能了。
最后還是硬著頭皮,她接下了佛安手里的食盒,咬咬牙邁著步子進去了。
就差數步之遙,槐陰在紗簾后面探出了半個腦袋,眨眨眼,確認沒有動靜才款款走到殿前。
殿上周圍到處都是散落一地的竹簡折子,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發了好大的火,龍陽很少這樣,只有在怒火攻心時才會如此。
她望了望坐在榻椅上的那個男人,呆視前方毫無面色,右手撐著太陽穴不知在思考什么,默默無聲,明明兩人是對視的角度,卻對于她的到來沒有絲毫反應。
鹲和鷲兩個部下癡癡地站著,兩人毫無對策,只能束手而望了。
槐陰對他們擺擺手,示意他們先下去,這里有她,二人先互相猶豫,才對侯王和公主敬了禮節,才緩緩出了上元殿。
面對這個情況槐陰雖是第一次碰到,但龍陽發火也不是第一次了,她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默默地幫他撿起掉落在竹簡,理順了擺好放在他的玉案前。
一堆的折子書簡,槐陰根據末尾的時間順序給它們擺好了位置,看都沒看里面的內容,常言道,后宮不得干政,她雖然不是她的后宮,但還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她還不會笨到去撞他這個墻。
“放著吧,你不用管了。”突然,旁邊傳來他虛弱無力的聲音。
槐陰這才放下手里的活兒,轉而回頭,見他用拇指和食指揉搓著鼻翼上的穴位,滿臉的疲憊,槐陰輕手輕腳地坐到她身邊,替他揉著太陽穴。
兩人靜處了好久,只要龍陽不說話,槐陰是不會開口的,她是在等他主動與自己說。
“你怎么來了?”龍陽觸碰到她的指尖,無力道。
“聽說你在這里發脾氣不吃不喝,所以就來瞧瞧。”槐陰聽見他聲音里好像沒有怒氣,才壯著膽說了實話。
“是來關心我?還是看我死沒死?”
“去你的,早知道這么精神抖擻我就不來了。”說罷,她就撅著小嘴起身,反被他一手拉住,公主一個重心不穩摔坐在他的腿上,她一早便知道他會這樣,所以就順水推舟地雙手搭上他的脖子,一臉明媚。
“你可真是會磨人。”龍陽將鼻尖靠近公主,閉著眼睛聞著她身上的花香,心情緩和不少。
槐陰緊了緊手,道:“我就當是你在夸我了……”然后抽出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臉上,語氣柔媚嬌滴:“可是你要是不進食,會餓壞身子的。”
龍陽睜開眼睛,公主極盡憂心的樣子就在他眼前,還有那雙脈脈都是溫情的玲瓏大眼,他更是軟下了心,答應她,好好吃飯。
槐陰眉開眼笑,開心的從他身上跳下來,打開抱來的三層食盒,里面的湯食一一擺在他面前,遞上竹筷,盡心伺候著他用膳。
佛安遠遠地瞧著殿上這一幕,心頭上的大石暫且放下了,只要槐陰公主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懷東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