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好奇的看著方念九，這人平時看起來嘻嘻哈哈的，想不到心思竟如此縝密，“你這人心眼兒也忒多了，而且還藏的這么深，背后算計人，往后還怎么敢跟你做朋友？”

方念九站的實在腿疼，一瘸一拐的挪向離李玉近一點的軟榻，斜著躺上去。

“你……你回床上睡去！”李玉指著他皺眉道。

“我就躺一下，一會兒就走，”方念九笑嘻嘻的并沒有起身，“不是我背后算計人，我們既洗清了自己冤屈，還救了那李二一條性命，有什么不好，最重要的是我還要看看王飛虎那混蛋要怎么收場。”

聽他這么說，李玉忽然想到自己，日后他能到妖界幫自己洗刷冤屈，還自己清白嗎？以前還以為依靠方念九的妖皇血統就可以，現在看來，對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自己還真的是沒有一點信心。

方念九看李玉忽然沉默下來，還以為她覺得自己心思過于深沉而不喜，急忙解釋道：“其實我們人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去了，我生在官宦之家自然是見的多了些，其實我這人心地是很單純善良的。”

李玉少見的嘆了口氣，微微皺眉道：“其實哪里都一樣，在我們妖界又怎會少了這些勾心斗角呢。”

“很少聽你說起自己的事情，給我講講你的故事，講講你們妖界吧，是不是每個人……哦……每個妖，都像你這樣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方念九單手撐著下巴，滿臉期待的看著李玉。

李玉“切”了一聲，道：“我這身本領是跟著師父苦苦修煉得來的，怎么可能是誰都能擁有的，我沒什么故事，妖界也沒什么特殊的，與你們人界也差不多，只是不同族而已。”

方念九失望的“哦”了一聲，隨后想起什么似的，笑著問道：“你一直用的是李玉的樣子，你本來的樣子長什么樣？還有你的真名叫什么？”

李玉看他一眼，好像兩人還從來沒這么放松的聊過天，“我本名就叫李玉，至于原本長什么樣子，新婚第一天的早上你不都看到過嗎？”

“這么巧，你也叫李玉？”方念九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是說……我是說你化成人形之后原本長什么樣子？”

李玉笑道：“我也覺得好巧，要不然也不會去幫李成山的女兒，我還沒成年，沒有化形之后的固定樣貌。”

“什么？未成年？！”方念九被驚得下巴從手掌上滑下來，重重的磕在軟榻中間的矮桌上，痛的他呲哇亂叫。

“活該！叫你胡思亂想！”李玉笑嘻嘻的罵道，“我即使沒成年，論年齡也足以做你奶奶的了！”

方念九揉著下巴，不解的看著李玉，不明白他們妖界到底是怎么劃分的。

李玉笑著解釋道：“在我們妖界，妖族壽命普遍比你們要長的多，從靈智開啟開始計算年齡，在一百歲成人禮的時候可以選擇自己的容貌，從此便不能改變，我們那里沒有你們這么多凡俗禮節，只要靈智開啟，碰到互相喜歡的就可以結為伴侶。”

方念九這才放下心來，又問道：“那李成山的女兒去了哪里？李家人看樣子根本不知道你的身份。”

李玉饒有興致的看著方念九，“所以我以前說過，要不是我，你頭上得多出一頂綠帽子，我那天本是去宰相府湊熱鬧，沒成想正好碰到李成山的女兒尋短見，救下她之后才知道，原來他已經與一個窮書生私定了終身，可是沒想到半路跳出來了你這么個棒打鴛鴦的，我一時憤慨，又念在與她同名同姓，甚有緣分，便連夜將她與那書生送出城去了。”

方念九恍然大悟，忍不住罵道：“我就說李成山個老王八蛋，怎么突然非要與我家聯姻，還專門去求皇帝賜婚，原來是為了保住他女兒的名聲，找我接盤來了。不過剛好，幸虧是娶了你，嘿嘿，比娶那些身嬌肉貴驕奢跋扈的富家女子強多了。”

“誰答應要嫁給你了？我可沒有要嫁給你！”李玉瞪眼睛道。

“我可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把你娶進門的，你想反悔？”

“什么明媒正娶，八抬大轎的，在我們妖界可不是這樣娶親的，再說了，你娶的那是宰相李成山的女兒！”

“那等時機成熟我按照妖界的規矩再娶你一次！”

“你想的倒美，趕緊滾回你的床上睡覺去！”

“哎呀呀……疼……疼……快松手……”

……

第二日，整個汴安城開始傳播一條奇聞，南城鳴鑼巷的李二，帶著手下幾個兄弟，大冷的天赤著膀子，背上綁著兩桿大白旗，一桿上書：吾等有罪，甘愿伏法。另一桿上書：向國舅府請罪。并且一路向人講述他們在西城遇到醉酒的王飛虎，發生沖突，并將人打傷。

這群人從南城步行到西城京兆府門口，一路走來，吸引了整個汴安城百姓的關注，一時間鬧的滿城風雨，茶余飯后，全城人都在討論究竟是什么讓曾經的地痞流氓李二如此大張旗鼓的到京兆府衙門自首。

后來消息越傳越離譜，打人請罪的李二被標榜成了英雄，被打的國舅府二公子王飛虎成了欺壓百姓的惡霸，鬧哄哄的汴安城差點因為這件事鬧民變，這件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最后甚至驚動了皇帝。

皇帝得知事情原委后大怒，親自做出裁決，國舅王昭義家的二公子王飛虎欺壓百姓，買兇傷人未遂，被罰永世不得參加科考，朝廷對其永不敘用，不準其承襲祖上爵位，平民李二防衛過當，打傷皇親國戚，重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數日后，西城尚書府，仿佛置身事外的方家三位主人圍坐在一起用晚飯，方文最近幾日被累壞了，本來這場風波與吏部關系不大，可是鬧大了之后皇帝大怒，連續撤掉了數位京中大員，吏部就不得不匆忙之間選取可堪替換之用的官員舉薦給皇帝。

“爹爹，王飛虎被打這件事算是平息了吧？”方念九邊吃飯，邊不經意的問方文，李玉停下筷子，豎起耳朵聽方文的回答。

方文咽下一口飯，苦笑一聲，道：“打人的小事情算是平息了，可是這件事造成的深遠影響才剛剛開始，事關汴安城的穩定，現在支持皇太子的文官一系紛紛指責策劃這件事的是武將一脈支持的二皇子，目的是為了打擊支持皇太子的一方的國舅王昭義，哎！奪嫡之爭已經開始明刀明槍的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