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君辭放輕腳步越來越近，長長的桌子上鋪著垂到地面的墨藍色的桌布，此時桌布似是有風吹動一般是前后起伏。

嚯的一下，她把桌布掀開，發現桌子底下有一個小小的人背對著她，小人身上衣服的料子雖然不俗，卻明眼可見的破舊不堪。

小人瘦弱的脊背微微顫抖，他的腳下還有一個掉在地上沾了灰的包子。

小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腳邊的白白胖胖的包子，絲毫不嫌棄的伸手快速把包子給撿起來。

這人是誰，怎么看起來沒見過。

夙君辭這樣想著，也這樣開口問道。

“你是哪個宮的，轉過身來。”

夙君辭認真的時候聲音清冷，小人也深知自己被發現了，身子抖的更厲害，可就是不肯轉過來。

“你若是再不轉過來，我可就要把你拽出來了，到時候讓我知道你是哪個宮的，我定要跟你主子好好說道說道。”夙君辭見他沒反應，于是想要蹲下身伸手去把小人給拽出來。

“我……我這就出來，貴人別生氣。”小人聲音稚嫩，卻是唯唯諾諾怕生的很，大概八九歲左右的孩童，嗓子有些喑啞。

夙君辭有些驚訝這孩子的年紀小，不過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于是往后退一步，好讓小人爬出來。

小人一手懷抱著包子不讓包子落地，另一只手撐著地面爬出來。

夙君辭這才看清楚他的樣貌。

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透明澄澈，眼角卻微微上揚，眉眼精致，小小的薄薄的唇上點著一抹朱紅，小小年紀只讓人覺得這孩子長得很漂亮。

“多大了？”夙君辭瞧著他比自己矮上許多的，也瘦弱許多的身型，皺著眉問道。

“回貴人，十歲。”小人回答道。

小人說他十歲，夙君辭是信的，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沒有理由去騙她，只是這孩子身型與同齡人相比較還是瘦弱了些，大概是營養不良吧，要不然也不會大半夜的冒著被處罰宮規的風險來御膳房偷東西吃。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個宮的？”因為小人一直跪著回答她的話，夙君辭低頭看著他，脖子也累，索性就蹲下來與小人平視。

曹衍章顫抖著睫毛，目光在處理夙君辭眼神的那一瞬凝滯，眼皮垂下來，看著地面答道。

“回貴人，奴才是雜役房的，名字叫曹衍章。”

“名字不錯。”曹衍章這三個字在夙君辭的口中念了一聲，然后站起身。“明日你來涅陽宮報道吧，我會和雜役房主事的說一聲。”

“……是。”曹衍章聽到眼前這個貴氣十足的女孩子，心里想著估計是宮里的哪位皇女。

女皇有三女兩子，大殿下已經成年搬出宮外住，那宮中便只剩下二殿下和三殿下了，三殿下向來體弱多病，怎么會這個時候出現在御膳房，而剛才眼前這女子又讓他明日去涅陽宮報道。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涅陽宮當是二殿下夙君辭的宮殿。

夙君辭見這小人如此寡言，垂著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是少年老成。

她伸出手食指和拇指一起捏了一下曹衍章的白皙皮膚，手感水潤潤的，讓她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