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燕子說的地址趕到了醫院，發現走廊里吵吵鬧鬧的，燕子正在把大家往回趕。

“好啦，化驗結果出來了，就是普通的發燒，沒什么大事，你們都回去吧。”燕子的話讓大家都安了心，于是人群也三三兩兩地散了去。

我穿過離開的人群，問燕子說：“燕子，她怎么回事？”

燕子搖搖頭，“不清楚呀，昨天就一點小感冒，結果今兒一早就發燒到40度，叫也叫不醒，索性我就叫了個急救車過來了。”

“那現在呢？”我忙問。

燕子長吁一口氣，“好多了，剛送到醫院時人就清醒了過來，她剛才還喝了點粥，現在又睡過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心里的石頭算是落地了，我扒在門外向里看去，許宜娜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手上掛著液體，一旁的護士正在交代衛總些什么。

輕輕敲了敲門，衛總看見我后做了個小聲的手勢示意我進來，不料我剛走到他們的身邊，許宜娜竟然像受到什么驚嚇般地猛地睜開眼睛，沉重的喘息聲就像胸口被壓了塊大石頭一樣，嚇壞了面前的護士。

護士小妹趕緊上前握住許宜娜的手，大聲叫著她的名字，但她就像聽不見似地喘著粗氣，就連胳膊也開始亂動起來。

“快幫忙壓住她！”護士小妹從口袋里拿出一條壓舌板伸進了許宜娜的口中，以免亂動時咬傷了舌頭，順勢按下了床頭的呼叫器，“二號床病情有變，醫生請迅速過來！”

這時我與衛總忙上前一步，一人一邊壓住了許宜娜的腿，卻不料就在我剛觸碰到她身體時，許宜娜平躺在病床上的身體突然像是被什么吸住了一樣，朝著上方弓起了身，然后猛地一腳把我踢得后退了好幾步，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跌倒出去了很遠。

就在我被踢了出去以后，許宜娜卻“咚”的一聲躺回了病床，而剛才的異樣與戰栗瞬間平復了下來，就連氣息也重新變得均勻，但還是處于昏迷的狀態，怎么叫也叫不醒。

“怎么樣？她沒事了吧？”我邊說邊往前走去，但當我又走到她身邊時，剛才的那些癥狀又顯露了出來，護士小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也看出了七七八八，立馬對我命令道：“你，趕緊出去！”

我悻悻地走了出去，而就在我剛出去沒一會，許宜娜又恢復了正常的姿態，令我一度非常尷尬。

幾分鐘后，醫生過來了，在測量了血壓與檢查瞳孔以后，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看樣子是什么都沒有檢查出來，于是讓大家都走了出來。

大部分的西醫都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自然不會感覺到哪里有問題，但衛總卻把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他上下打量著我，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天南，你過來。”衛總把我叫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看著我說：“你最近真的沒有去過什么不該去的地方？”

從剛才許宜娜的反應來看，她這次昏迷十有八九與我脫不開關系，但此時的我怎能承認？若是讓她知道這次的事情是因我而起，那以后怕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所以我斷然不能承認，反正這種事情我不說也沒有人會知道。

我做出委屈的表情，“真的沒有啊，衛總，這話你昨天晚上不是都問過了么？”

衛總看著我的時的眼神很嚴肅，甚至有點嚴厲，一點也不像平日里善氣迎人的那個圓胖子，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把衣服脫下來！”

“在這？”我苦著臉，“衛總，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吧？雖然我腎虛，但好歹也是直的…”

一個胖乎乎像鐵蛋一樣瓷實的胳膊把我拉進了男廁所，“別廢話，脫！”

盡管我扭捏得像個初嫁進門的小媳婦，但最終還是在衛總的淫威之下脫下了外衣。

“繼續脫！脫干凈！”衛總接過我的外套，語氣變得更加嚴厲。

我咬咬牙，把最后那件帶著大窟窿的背心也脫了下來，頓時身上一股涼颼颼的感覺，這破醫院的廁所年久失修，涼風從窗戶外冷颼颼的灌了進來。

衛總圍繞著我轉了一圈，語氣變得平和了起來，“好了，穿上吧。”

我趕忙穿上了衣服，心虛地問道：“您老的愛好還真…那個…”

衛總恢復了往日笑瞇瞇的神色，替我把外套穿回了身上，笑道：“呵呵，我剛才就是擔心你會不會被不干凈的東西纏上了。”

“啊？”我頓時緊張了起來，“那現在呢？有沒有？”

“沒有，沒有。”衛總擺擺手，“回去吧，今天的事也別往外說，免得嚇到公司的姑娘們。”

我忙應和著，從醫院飛快地逃離了出來，一路上我越想越害怕，竟在這數九寒天的室外冒起了冷汗。

我算了算日子，今天已經是寄存那副棺材的第11天了，只要再撐4天這事就算了了，大不了在這段時間我離許宜娜遠點就好，等回頭等拿到錢，我再好好的給許她買個大禮算作是補償…

打定了主意，我也就沒有再去多想什么，依舊是上班，下班，吃飯，睡覺，而大家之間仿佛像約定好了似的，誰也都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當晚的后半夜，就在所有人都睡得迷迷糊糊時，我卻被一聲很古怪的童謠聲音吵醒。

“小妹兒，快回家，惡人把那紅鞋穿…上蹦蹦，下跳跳，虎狼龍蟻來陪伴…”

我的腦子像斷弦似的受到驚嚇，猛地坐起來打開燈，而當我打開燈時，這個聲音卻突然又消失不見了。

這個聲音極其尖銳，而又仿佛及其遙遠，似乎像從一個剛學會說話的幼兒嘴里唱出的聲音，在黑夜里格外滲人，我忙打開了宿舍的大燈，發現眾人也都醒了過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誰都想說點什么但又不好意思先開口。

最終還是我先開口問道：“你們…聽到了？”

大家猶豫了片刻，半張著嘴點了點頭，似乎誰也不相信天底下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不等我們深究，女生宿舍那邊已經炸開了鍋，不消一會，那群妹子又和昨天一樣，連滾帶爬地闖了進來。

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襲來，大家這時才都感覺到事情已經有點不對勁，各個面色被嚇得慘白，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