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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楊靳開始講出那番戶部自削的話后，長孫無忌就一直在思考……
楊靳是笨蛋嗎？
絕對不是！
楊靳絕對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物！
這樣的一個人物會提出不利自己的決定？
長孫無忌絕不這么認為！
而且長孫無忌還觀察到了一間事，那就是李世民的反應有些奇怪……
自從那日自己離開了那間小屋，和房玄齡、杜如晦一同站在屋外，長孫無忌就明白一件事！一件自己不愿接受卻只能認下的事……
自己已經不是李世民的第一寵臣了……
楊靳和皇帝之間必有些驚天秘密，而這些秘密皇帝覺得就連自己這個跟隨他多年的大舅哥都不能知曉！
那么那件事必定和皇位或者大唐這個王朝有關……而且那件事一定還是楊靳告訴李世民的！
但若論天下間最為了解李世民的男子是誰？長孫無忌覺得自己有望去爭一爭這個名號！
而對于李世民的表現……雖然面無表情的似是早已知曉楊靳所說之事，但長孫無忌還是能從李世民的一些小習慣中發現并非如此！
一邊再度為自己在李世民心中排不上第一而心憂，另一邊長孫無忌則在瘋狂思索著楊靳此事的目的！
戶部排在第二……自削……吏部排在第一……
長孫無忌想通了，但也用了不少的時間下了這個決定！
那就是吏部也自削！
六部同為尚書省之下的部門，在名義上他們的地位是一樣的，但現實卻是截然不同的……
吏、戶強，刑、工弱，禮、兵獨立……
這是朝中眾臣都知曉的事情。
相比戶部，吏部的職權其實還要大的多！
憑什么？
就憑戶部的官員也是由吏部管著！
楊靳的戶部自削一事是不是在提醒李世民平衡六部？
這么一想，長孫無忌心中便是一震！
若是要平衡六部，那么遭到最大打擊便是吏部！
而自己雖已經為尚書左仆射，當朝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但吏部卻是在自己的掌控下……
自己的升遷沒有對吏部下層官員有些許影響，而新上任的吏部尚書也是自己的親舅舅……
朝中誰都知道高士廉憑什么坐上吏部尚書的位置！
靠的還不是他們長孫兄妹倆？
長孫無垢身在后宮，有后宮不得干政的永例，所以朝堂之上，高士廉即便是自己的舅舅，卻也是以自己馬首是瞻……
這么一想的話……
自己身為當朝地位的第一人，手下已經有莫大權力了，再手中握有當朝第一大部……
長孫無忌差點就把冷汗給冒出來了！
自己憑什么能夠做到今天的這個位置？
靠的還不是李世民的寵幸？！
但就算你和皇帝關系再好，再親近，你身為臣子，手中權力太大就是不對！
要是皇帝一旦猜忌起來……
長孫家如今的榮耀怕是只能夠靠無垢撐著了……
長孫無忌已經不太敢往下想了。
雖然有些心疼，但在這樣的年代，只要有皇帝的寵信，自己也不犯錯，傲視朝堂是件非常簡單的事！
不就是自削嗎？
長孫無忌咬咬牙，也就做出了決定，“吏部也干了！”
所以，朝堂上就出現了方才一幕……
……
“戶部自削，吏部自削……”李世民怔了怔，在心中喃喃道。
對這事，李世民會不同意嗎？
想多了，這件事，李世民是舉雙手雙腳表示贊同的！
即便戶部、吏部的主事人都是自己心底前幾號心腹，但這不重要！
對于一個帝王來說，什么最重要？
平衡最重要！
一個帝王，他可以不會文韜，也不會武略，但只要他手底下人會就足夠了！
而帝王要做的便是平衡朝局……
平衡的概念很廣泛，文武之間需要平衡，文臣、武將各自之中亦需要平衡，朝廷和民間勢力也要考慮平衡……
因為隋末戰亂，武將一度立于文臣之上；因為自己皇位的來路，身居高位的據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嫡系人馬……
其實李世民聽憂愁的……即便知道了有些嫡系班底中的人手中權力有些大了，但能現在就將其權力收回，然后分發出去嗎？
這才幾個月啊！
所以此事由李世民開口絕無可能！
雖然李世民卻是有點想……
戶部、吏部的自削雖然會帶來一些權力移交的小波蕩，但絕對在李世民的接受范圍內！
所以李世民此時也大致明白了楊靳的用意……想必他還有后手！
而長孫無忌也不愧是自己的貼心大舅哥啊！
李世民很開心，開口道，
“禮部有什么意見嗎？”
王珪當然沒意見！
雖然六部之間的權力有利于李唐的穩定，而李世民向來對自己這些人沒好感……
但增強己身實力的事誰會拒絕？
更別說這種自己對立面白送的！
出列，躬身，王珪朗聲道：“禮部，愿為科舉一事盡鞠躬盡瘁！”
“那考卷一事，就交給國子監，如何？”
孔穎達的一張臭臉在朝堂中顯現而出，
“國子監愿為陛下分憂！”
……
朝會就這么在一群人的懵逼中結束了，不過明白人總會有一些，那部分人在離去前，面上都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楊靳在朝會結束后，和其余五部尚書和各朝堂高位之上的人物隨李世民前往御書房商討各部小金庫一事……
其實事情也不難，皇帝和一群高官也都不是蠢材，幾句話之間就將小金庫的大體構建了起來，不過為了展現君臣和睦，李世民硬是留了眾人在宮中與他一同用膳……
午飯后，君臣又講了一會后，便紛紛告退。
楊靳在之前的商討中擺出一副“你們談就行，我反正沒意見”的態度，一路敷衍下去，此時卻是倦意漸起，剛沒走多遠，就見王德疾步而來，在楊靳的耳邊低語，
“楊尚書留步，陛下有事相商……”
“哦——”楊靳揉了揉眼睛，又跟著王德回去了。
長孫無忌是走在最后的幾個，本想拉著楊靳問問他的，結果卻看到這么一幕，長孫無忌的心又涼了一點……
“走吧，別看了！”杜如晦也落在后面，見狀便拍拍長孫無忌的肩膀，“陛下和擎國公要商量的事終究會有天展現在我們眼前……”
長孫無忌無奈的看了看杜如晦，嘆了口氣后便和杜如晦一同前去處理公務……
……
王德將楊靳領回御書房，安排楊靳坐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吩咐所有太監、宮女去外邊候著，而自己也在此之后退出了御書房……
“戶部自削是為了平衡六部？”李世民問了個自己心中早有答案的問題。
“是。”楊靳很干脆的回答了。
“什么時候想到要做這事？”李世民想知道楊靳在此事上思量了多久。
“在你跟我說，讓我當戶部尚書，我思量了一下戶部今后的發展后，做出的決定。”
楊靳的這個回答讓李世民有些意外，頗有興趣的問道，
“戶部今后的發展？你現在已經有想法了？”
“有是有一些……”
“說來聽聽！”李世民挺好奇楊靳這人腦子里的一些想法。
“主要是兩個大點。”楊靳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而后用左手食指敲了敲右手食指，
“這第一個點便是戶部往后會經商！”
“經商！”李世民被怔住了，但很快回神，“你有把握說服那群老頑固？”
李世民口中的老頑固無非就那些人，楊靳很清楚，點點頭，
“有個想法，想用用民心……”
“民心？！”李世民心中一驚，歷朝歷代的皇帝可對這玩意兒又愛又恨！
民心所向帝王，那當然是愛的不得了！百姓都覺得帝王對的，即便是百官反對，帝王也有底氣去面對。
若是民心不在，那就不行了……這樣的一個帝王哪天不是膽戰心驚的，生怕哪天自己就不是皇帝了……
而現在有一個人當著李世民的面說，他可以用民心去幫他達成他的目的……
也幸虧是李世民和楊靳這對君臣，那一日已經差不多算是掏心掏肺了，李世民也就有些羨慕……這本來應該是皇帝該有的能力啊！
“教教我？”李世民很干脆的不要臉皮了。
楊靳愣住了，而后不由的笑道，“想讓民心所向，不過是要讓自己的做法能符合萬民的利益，讓他們受益，他們自然會覺得這是好事……”
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對了，戶部的查賬你有法子？”李世民又忽得想起一事。
“戶部的問題你也清楚？”楊靳好奇了。
“戶部的老尚書在武德年間就反饋給……父皇了，我在旁聽到一點……”李世民講道。
“找出問題了？”楊靳再問。
“沒！”李世民緊縮雙眉，“武德年就徹查過……后來我本來想從戶部入手，讓五姓那邊閉嘴的，只是即便我派人專門隨機取了本賬本仔細核對后，卻依舊無誤……”
“他們很雞賊！”楊靳點點頭，“我也是在事后自己回想，才在個別賬目上發現問題……”
“講講看。”
楊靳猶豫了一會兒后拒絕了。
“讓書院里的那群學生們先練練手吧……”
“下次到時候了，我會在朝堂上演示給你看的……”
“你的刀，先磨一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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