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腳步停頓。
男人似打趣的一句話,差點把她詐出原形。
但最后,她還是穩住了。
梁西回過身,雙手兜著外套口袋,黑色的口罩下,一雙眼眸清亮,七分雋秀,三分英氣,中分烏黑的長發柔貼,顯得她臉廓更小,“棋子少了么?”
女孩的反問,不露絲毫心虛。
顧懷琛遠邃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幾秒,還未再說什么,女孩已經把外套口袋拉出來:“……您要是不信,可以把棋罐里的子倒出來數一數。”
話已至此,黑子棋罐里,恐怕已經一枚都不少。
“要不我來數?”
梁西說著,在茶幾旁蹲下。
剛掀開黑子罐蓋,溫緩的男嗓響起在她耳邊:“學過玩梭哈?”
“……”梁西左手還拿著罐蓋,聞言,心中泛起提防,當她抬頭看向顧懷琛的眼睛,又是另一番面孔:“老師從小就教導我們,要遠離黃賭毒,只有不學好的人,才會去賭博。”
在宏世的集團業務構成中,博彩亦是重要的創收來源。
每年宏世在澳門的收益就高達百億。
女孩輕飄飄的一番話,顯然把宏世也罵進去。
明知她是故意,顧懷琛卻未計較。
到他這個年紀還有這個地位,不至于被一個小孩輕易激怒:“既然不賭,換子,或是換牌這種事,想必你以后也不會再做。”
“我沒懂您的意思。”
對上女孩干凈的目光,顧懷琛沒與她爭辯,只開腔說:“嘴上不懂沒關系,心里有數就成。”
這些年來,梁西還是第一次被人敲打。
一想到對方與凌家的關系,她放下罐蓋:“您對我好像有誤會。”
說著話,口罩也拉至下頜處。
她跪坐在榻榻米前,迎上了男人如古井深潭的視線,“不能因為我抽煙,您就認定我品行不端,還是說……凌總去打網球,我給他當陪練,在您眼里,是自甘墮落?”
柔柔的燈光下,女孩皮膚白得近乎透明。
然而,又不像那種奶油白,是一種冷感的白皙。
這會兒,倒是連抽煙也不辯解了。
顧懷琛先轉開眼,執起那盞青瓷茶壺,里面的茶水早已冷卻:“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吧?”
“……”
梁西如實道:“還要小上兩歲。”
聞言,顧懷琛手上一頓,掀眼皮再次看向她。
——似乎在詫異于她的年輕。
梁西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場談話里占據了一點上風,她不再像方才那般警惕,往茶幾上瞟了一眼:“吃藥前后最好別喝茶,茶葉里所含的鞣酸容易與胃中的生物堿發生作用形成不溶的沉淀,從而影響藥物的吸收。”
“而且,茶葉里的茶堿會擴張腦血管,引起交感神經的興奮,可能加重偏頭痛的癥狀。”
然而這些話,并未換來任何回應。
半晌,顧懷琛又問:“阮志江的兒媳是你生母?”
梁西沒否認。
“她知道你跟凌總走得這么近?”
“……”
梁西避重就輕的回答:“我母親還有阮家那邊,希望我能和凌三少在一起。”
言外之意,她與凌文麒來往,是為凌澤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