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看另一頭,話說,王府的地牢方向,那聲震天的爆炸聲,吸引住了王府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趙青硯作為一府之主,三步并作兩步,也趕了過去。
但他千防萬防,終究沒有防住聲東擊西這一招,當他抬眼看向廢墟上,不知從哪兒搬了把椅子,安坐在哪兒,一派輕松的云生白時,并沒有意識到他派人守著的人,已經被他命薛七請來的女大夫,從暗道帶走了。
云生白揮舞著折扇,一手抱著云月半化身的小獸,笑瞇瞇的看著趙青硯:“你終于來了。”
趙青硯明知故問:“你來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來討人的。想當初,我爹,也就是你師父走前,你答應他老人家,不為難余陰,讓我接回云花谷照顧,誰知他前腳剛走,你就出爾反爾,將她禁在這兒不說,還要娶她為妃,你說,你算不算是欺師滅祖?”
趙青硯:“你怎知我是為難與她?我們兩情相悅,我這是明媒正娶,又怎么算得欺師滅祖?”
云生白嘲諷一笑:“是不是兩情相悅,你將余陰叫出來,一問便知。你敢叫么?”
“對啊,你敢叫么?”八素揉著被擒后,因被逼問,造成的手上擦傷,氣勢洶洶的附和,而云生白懷里的獸崽更是張牙舞爪,恨不得抓破趙青硯的臉。
“我為什么要與你們爭辯?明日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來喝喜酒,我歡迎,想砸場子,別怪我不客氣。”
趙青硯并不把云生白他們放在眼里,反而沖隱藏在暗處的無機挑釁道:“如果你想打,我奉陪,別躲躲藏藏的。”
趙青硯的話剛說完,無機就從暗處走了出來,只不過,打不打的決定權似乎并不在無機這兒,他只是看向云生白,似乎在征求意見。
折扇一收,云生白看出了無機蠢蠢欲動的戰意,就毫不在意形象的翻了個白眼:“打什么打?有力氣,回谷,我讓四大長老陪你打。”
無機:“哦,知道了。”
只是云生白一句話,無機就立馬沒了戰意,退到了一旁。
云生白轉而說起了來意。
“這些年,我也是看明白了,裝模作樣當謙謙公子,壓根沒用,還得來點狠的。至于今日來呢,不為別的,只是給王爺你提個醒兒,我云花谷不是好惹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有朝一日,你們這些混球,有后悔的時候。”
放完狠話,云生白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大搖大擺往外走,只不過走前,他舉起扇子左右搖了搖,從墻外突然飛進來了一個火藥包,一陣轟響和煙霧過后,云生白一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薛七對于云生白他們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覺得奇怪,趙青硯卻很快反應了過來,扭頭狂奔,但顯然為時已晚。
跑到余陰所住的院落時,布置在這的士兵們,沒什么異樣,趙青硯的心神微微一定,他撥開守衛,推開們,瞬間蒙了。
兩個丫鬟暈在地上,只是余陰和那個女大夫卻不見的蹤影,他步履踉蹌,看著被扔到一邊的瓷枕,以及凌亂的床被,沒有多想,也沒心思想太多,只是發瘋一樣翻東西,企圖找到哪怕一絲,余陰還在這兒的痕跡。
只是最后,他翻出來的,是一條暗道,而且暗道里濃煙滾滾,被堵住了去路,想立馬順著暗道追過去,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有一件事絆住了他。
昏迷的兩個丫鬟里,其中一個,手中握著一封信,他走過去,將那封信扯出來,發現是余陰給他的,他慌忙打開信,至于里面的內容,只有寥寥幾句:
被囚多日,清譽已毀,生不如死,勸君莫追,擾我清凈,不然,唯有身死,以表我衷心。
第二日
新娘不見了,這大婚當然無法舉行,賓客們卻如期到了,望著死氣沉沉的王府,外人大都不明就里,只有一個小太監,悄悄摸到一旁,拉了個王府下人,給了點銀子,問出了原由。
那小太監打聽到無音公主逃婚的消息,也沒多逗留,步履匆匆的離開,且等著回去向太子復命。
外頭的一切,府里只有兩個人毫不關心,一個是新郎趙青硯,另一個就是薛七,他們并排坐在濃煙滾滾的暗道外頭,表情相似,神態相同,都是如喪考妣。
薛七問:“真的不追?”
趙青硯還是拿著那封信,并沒有回應。
“你不追,我去追。”掛念著云月半的薛七,恨不得立馬跑出去追,可趙青硯卻不允許。
“不準去。”
順著暗道,一路走了一天兩夜,才走到京郊的出口,余陰此時已精疲力竭。
她在女大夫的攙扶之下,看向暗道外面,只見不遠處,聽著兩輛馬車,它們看起來比一般馬車要大上許多。
不久,其中一輛馬車上就蹦下來了個黑獸,徑直朝她們跑來,余陰認出是云月半,微微張開雙手,那黑獸就跳到了她懷里。
隨即,從馬車上,露出了一個腦袋,正是云生白,他招了招手,女大夫便將余陰送進了那輛馬車,然后自己跳進了后面的一輛馬車。
馬車隨即駛行,余陰回頭,卻看見除了云生白,以及和他形影不離的無機,之外的人,兩個人她還都認識,一個是當今的白帝,白元澈,另一位是曾經的皇帝,也是她的外祖父趙正。
趙正閉著眼,靠在白元澈的肩膀,正睡著,而白元澈則笑吟吟的看著她,先開口了。
“我已退位,想必明日,太子就會昭告天下。”
余陰:“所以,你是打算跟我們去云花谷?”
“怎么?不歡迎?”
“不,只是有點意外,你曾不惜謀反也要坐皇位,如今就這么輕易退位,是為得哪般?”
“那你好好的王妃不做,是為得哪般?”
話不投機半句多,拿了點馬車內擺好的糕點,余陰小口進食,不再搭茬,但白元澈并不是個識趣的人,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余陰抱在懷里的小獸,問:“這小東西,你從哪兒撿來的?”
云生白突然笑出聲:“這可不是撿的,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云月半。”
余陰:“.......”
云月半:“.......”
此時的余陰,和已經變成動物的云月半,都有一個共同的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過,白元澈卻將云生白的話,當成了玩笑,哈哈一笑,調侃了一句后,就不提這茬了。
“來,手給我。”打發了白元澈,云生白將左手伸給了余陰。
“做什么?”
“當然是把脈。”
“....可....”
猶豫了一下,余陰到底還是把手伸給了云生白,讓他把脈。
中途,她問:“那個女大夫是誰?新入谷的?”
云生白分神問:“你不認識?”
“谷內什么時候有這么一號人物?我可不知道。”
“你當認識,他曾來過谷主,化名趙六公子。”
余陰愣了,趙六公子她當然記得,那是趙正當皇帝時,原本的太子,沒想到他還活著。更讓她意外的是,他如今男扮女裝,竟然是這般俊俏模樣,她一時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正當她想問更多事的時候,云生白收回給她把脈的手,打斷了她說話,只是問:“你可知,你已有兩個月的身孕?”
余陰罕見的露出一抹尷尬的神色,點了點頭:“...那個女大夫,不,是那個趙六公子,已給我把過脈。”
“....你醒來不過兩三日,這樣算來,那廝竟連昏睡不醒,生死不知的你也不放過,還想著云雨之事,當真是禽獸無疑。”
余陰:“......”
當著白元澈這個外人的面,云生白說的如此直白,讓它臉上有些掛不住,而且她不知道為什么,莫名覺得,許久不見的云生白,似乎變了許多,要是擱以前,他定不會這樣說話。
旁邊的白元澈像是看笑話一樣,突然插嘴道:“原來是有喜了,恭喜恭喜!”
他說完這話,余陰還沒什么反應,倒是云生白扭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
看到這樣的云生白,余陰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本來云生白的性情,是含蓄的,至少在外人面前是這樣,但現在他似乎真的,不像以前那般溫潤如玉了,多了一份奇怪的煙火氣。
云生白可不知道余陰在想什么,只是問:“這孩子,留么?”
余陰張口要回答,云生白卻又說:“你就算不想留,也得留。”
“....什么意思?”
“毒未清,又遇大傷,你已損了根基,想拿掉孩子,你恐怕也有危險。當然了,就算你根基未損,也根本想留著這個孩子,對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