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排長隆的冰淇淋售賣窗口里，小雅和夏禾忙碌的身影絲毫停不下來，“天吶，咋這么多人？看這個情況咱倆今天又不知道幾點才能吃上飯了。”
“你就不要想吃飯的事兒了，幾點下班都不一定呢。”
“也是，這大熱天的就咱這兒生意最火爆了，一會兒等這撥人走了你先去吃飯，完了再來換我。”
“好吧，也只能這樣了。”
“快點兒吧，我的奶昔好了沒？”
“好了好了，馬上啊。”
“孩子都等不及了，動作快點吧。”
“實在不好意思，您的奶昔好了，請慢用。”
“您好，請問需要點兒什么？”
“給我一個香草冰淇淋。”
“一個香草冰激凌6元，請問堂食還是外帶。”
“外帶，錢給你。”
“好的，請稍等。”
“嗯。”
“您的冰淇淋好了，請您拿好。”
“送你了，你吃了吧。”
“嗯？您說什么？”
“我說冰淇淋送你了。”
“不好意思啊，我們店里有規定…咦？你的聲音怎么聽著很耳熟？”
“怎么了小夏？”
“這個？”兩人同時盯著柜臺前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生，滿臉問號。
“不對，你是誰呀？”
“嘿嘿！驚喜嗎？”男生摘下帽子，一張俊朗的臉出現在兩人眼前。
“天佑！你怎么……”
“噓！”
“你不是說過幾天才來嗎？奶奶家沒去嗎？”
“去了，住了兩天就跑了，實在太想你。”
“那怎么不打電話？”
“這樣才刺激啊。”
“嘻嘻！”
“你們倆能不能收斂點兒，這在店里呢。”
“哦，忘了，天佑你自己找地方坐啊，我一會兒不忙了再找你。”
“嗯，冰淇淋你快吃，一會兒要化了。”
“我在窗口不能吃東西，你拿去吃。”
“好，等一下帶你吃大餐。”
“嗯嗯。”
“哇！小夏，天佑可真夠浪漫的，時不時就來個突然襲擊，你以后可要小心嘍！”
“小心什么啊？”
“不能隨便和男生膩乎啊，指不定啥時候就被抓個現行。”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除了你就是阿清大萍她們，啥時候跟男生膩乎過，你給我閉嘴啊，別在天佑面前瞎說。”
“嘁，天佑才不像你這么開不起玩笑呢。”
“快工作吧，來人了。”
晚飯的時候，天佑只顧給夏禾夾菜，席間話不多，小雅故意打趣他，“怎么？方大公子在我面前還放不開呢？你們隨意發揮，就當我不存在啊。”
“小雅，菜夠不夠？不夠再點。”
“夠了夠了，我都吃不下了。”
“天佑，你也吃啊，今天怎么感覺怪怪的。”
“有嗎？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今天又趕車啥的，累的吃不下，你們吃好就行。”
“酒店定了嗎？一會兒吃了飯你早點兒回去睡覺。”
“還沒？”
“嗯，小夏，要不然讓他去咱們那兒湊合一晚。”
“咱那兒哪能擠得下？不方便。”
“讓他睡沙發就好了呀。”
“不行。”
“那你陪他去定酒店吧，我等一下要去找王楠。”
“好吧，你注意安全啊，早點兒回來，我等你。”
“知道了，你們也，注意安全啊。”
“死遠點兒。”夏禾抄起手邊的餐巾紙朝著一臉壞笑的小雅丟去，“啊呦。”
“吃好了沒？吃好了就走吧。”
“我還沒吃完呢。”
“你吃的夠多了，快走。”
“夏禾你這是剝奪人權，我要抗議。”
“抗議無效。”夏禾被小雅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紅著臉把小雅拉出了餐廳，小雅只好乖乖跟著走，臨走還不忘調侃一下方天佑。
“你快走吧，我們也走了。”
“哼！走就走，天佑你要照顧好小夏呦！”
“呃。”
“不要在意啊，她就那樣，你也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啦，走吧咱們。”
“嗯！”
夏禾像往常一樣自然地牽著方天佑的手，與他并肩而行，聊一些生活瑣事，沉溺在幸福里的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的人早已心神不寧，一顆惴惴不安的心既慌張又興奮。夏禾居然主動牽了他的手，這是連夢里都不會出現的場景啊，真是緊張又刺激，早知道這么容易的話，他早就這么做啦。
“天佑，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呀？我們估計再有十來天才能走呢，要等小雅的同學回來。”
“我是想一直陪你的，可是我是瞞著我媽來的，所以……”
“你媽不知道咱倆的事兒吧？”
“我沒想好怎么說，我媽那個人，怎么形容呢？有點兒神經質。”
“原來你也有怕的人啊。”
“這話說的，我最怕的人是你。”
“呵呵，我很可怕嗎？”
“你很可愛。”
“算你會說話。”
“咱們不要亂走了，就在附近找一家吧，我想和你說說話。”
“行啊，前面就有一間，我帶你去啊。”
“嗯！”
快捷酒店二樓的房間里，夏禾局促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方天佐倒是一副無所謂地樣子，隨手把背包往桌上一扔然后重重倒在床上，“啊，終于能躺下啦，這一天累死了。”
“那你早點兒睡吧，我走了，明天再聯系。”
“急什么？剛才不是說好了陪我聊天的嘛，都多長時間沒見了，你不想我呀。”
“可是，我在這里渾身不自在。”
“你是第一次和男生來酒店嗎？”
“廢話，不然呢？你又不是沒看見剛才上樓的時候柜臺阿姨看我的眼神，太讓人不自在了。”
聽了夏禾的話，方天佐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么，只覺得一股熱浪直抵心肺，“你管她呢，現在時間還早，等一會兒我送你回去。”
“那好吧。”
“過來這里坐啊，干嘛離那么遠。”
“這里挺好的。”
“那我過去陪你。”
就這樣，神經大條的夏禾陪著善于表演的方天佐聊了很久，直到她睡著。方天佐把夏禾抱到床上躺好，自己則躺在夏禾旁邊，期間小雅來了兩通電話，但都被方天佐掛掉了，這難得的獨處時間對于一個暗戀多年的人來說，實在珍貴，他不能容忍任何人來打擾。
“夏禾，不管你眼里看到的誰，現在你都是我的，我的時間不多了，能在最后的時間擁有你，我值了。”方天佐手里捏著一張皺巴巴的診斷證明，密密麻麻的一排箭頭，幾乎所有指標都不正常，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病情加重了，他才鋌而走險吧。
“天佑，你干什么？”夏禾被方天佐粗暴的動作驚醒了，驚慌失措地盯著他，此時的方天佐已經褪去上衣，瘦削的胸膛明晃晃地在夏禾眼前扭動。
“夏禾，我……”
“你怎么啦？為什么要這樣？”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會很溫柔的。”
“你放開我！”夏禾感覺自己用了全部的力氣才把他推開，慌亂中她緊緊抓著自己凌亂的衣領跳下床，借著昏黃的床頭燈怔怔地盯著方天佐。
“夏禾，夏禾，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呼呼呼！”
“夏禾……”方天佐手足無措地跪坐在夏禾面前，頭發上掛著豆大的汗珠。
“不對，你不是天佑，你不是他。”
“我就是啊，你再好好看看。”
“他不會強迫我。”
“你…看看我的臉…”
“你是天佐。”
“我不是，我們性格差很多……”
“還不承認是么？”夏禾強忍著淚水，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輕輕撩起衣服的一角，半只蝴蝶的紋身赫然出現在腰間。
“這是？”
“天佑和我一起紋的，我的是右翅他的是左翅，合在一起剛好是一只。”
“不，夏禾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太愛你了，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啊？”
“為什么？你太可怕了，天佑很少提起你，我只知道你喜歡學他，但是沒想到你竟然學的這么像，你想干什么呀？”
“我，我不想干什么，我的病情惡化了，我瞞著家里人就是想最后做幾件自己想做的事兒，我不想躺在醫院等待宣判。”
“那你別來找我呀，找我干什么？”
“你就是我最想要的。”
“可是為什么呢？我們明明只見過幾面，你了解我嗎？”
“因為你是天佑選的。”
“這太可笑了，你的精神正常嗎？你口口聲聲說愛我，你愛我什么呀？就因為我是你弟弟選的人嗎？你對天佑的關注會不會太多了，你是為你自己活還是為他活？”
“夠了！你說的不對，是我自己想要你，我不管，你今天肯定走不了。”
“你要干什么？”方天佐突然變得面目猙獰，他從地上爬起來死死抓住夏禾的肩膀用力搖晃，夏禾只覺得頭昏目眩，心里直犯惡心。
“你說，說你喜歡的是我。”
“天佐，你，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我不聽，你說的不對。”
“咳咳咳，放手。”
“不……”
“啪。”
夏禾情急之下摸起桌上的背包用力甩在方天佐臉上，然后奮力跑出了房間，她拼命向著光亮處跑去，卻忽視了身后追來的人，以及眼前的光亮。
“嗶嗶嗶……”
“梆，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