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老夫人原先不知道居然有這么多外人看到了白裕言的骯臟事，哪怕沒有親眼瞧見兩人有首尾，但兩人出現在眾人面前時，都是穿著中衣，又避著人，有點想象力的人都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當朝好男風的不在少數，甚至有那專門的男伶館，只是都是暗地里。

現如今白裕言的此等行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瞧見，不得不說十分不雅，甚至為人所不齒，但凡有點顏面的人家，都不會將女兒嫁給他。

若在此等情況下，還與之結親的，那定會被人戳著脊梁骨說是賣女求榮。

況且方才有還這么多府上的千金小姐都看在眼里，眼下估計她們已到茶軒將此事傳開了，幸好有佟夕佳在眾人面前表示兩府已經沒有姻親關系，否則佟府也要被數落了去。

白裕言此時清明了些，開口辯解，“老夫人，此事不是你們所想象的那樣，小侄對佳兒是真心實意的。”

佟老夫人聽了這話，只覺得惡心，到現在還能冠冕堂皇說出這種話，她不等對方說完就打斷道，“白公子不用多言，此話也不再說。你已到適婚年齡，我們佳姐兒還要守孝三年，我們只當以此為由，將婚約解除，不要將事情做得太難看，破壞了我們兩府上的情誼。”

佟老夫人向來說一不二。

白氏還想說什么，看佟老夫人面布寒霜的臉，也不敢再多言。

白裕言知道事情已是板上釘釘，饒他說破了嘴皮，但事情擺在面前，也回天乏術。他突然覺得早已勝券在握的事，為什么突然會變得此番模樣。

他看向以往都是含情脈脈看著自己的佟夕佳，此刻卻一臉淡漠站在佟老夫人身旁，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再看白氏，自己的姑母仿佛察覺到視線，往老夫人身后瑟縮了一下。

白裕言覺得興許把事情盡快辦完，自己才可能還可以瀟灑離開佟府。

佟老夫人也十分利索，請了見證人，白紙黑字，將退婚書寫完，兩方簽了字，才算了事。

“今日便不多招待白公子了，我府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這便告辭。”佟老夫人說完，便帶著白氏和佟夕佳佟夕露兩姐妹離開。

“公子？”張明早已沒有平時的機靈勁，自從自家公子的秘密被撞破，還被這么多人看見，他覺得自己大概小命不保。

白裕言看向這個跟了自己很久的仆從，怒從心起，“你為何不早提醒？”

“公子…”張明想為自己辯駁幾句，可此時此刻說什么都沒用了，主子就是主子，做什么都是對的，錯誤都是因為他們這些仆從造成，哪怕不是，到最后也得由他們承受，現在張明只求不累及家人。

茶軒那邊白裕言好男風的事情早已傳的沸沸揚揚，各家女眷閑來無事，就喜歡聽一些坊間趣事，沒想到這回居然能聽到京中世家大族的丑事，有人談起佟府和白府的婚事時，一些自認為知道內情的便開始否認，“哪里還有什么婚事，之前因為佟四老爺過世，但那白裕言仍然希望盡快完婚，早被佟三姑娘給退婚了。”剩下的人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么急著成親，原來是想掩蓋自己的丑行。得虧佟三小姐看得清，不然這白府就是姑娘家的火坑啊。”

“難怪將軍夫人這么袒護這小姑娘，也是個可憐人。”

“誰說不是，嫡母還是白家出來的，要說這白氏不知道內情，誰信呀？”

“這白氏平時看著甚是端莊，沒成想背地里居然這么容不得庶子庶女。”

……

那邊張延回到班子后，找到李班頭勸說，得趕緊離府，李班頭其實已經察覺到今日有異，便向管事請辭，管事沒多做為難，直到今日府上事情繁雜，之前也受到佟老夫人身旁人的暗示，就把人送走了。

張延交代好事情，便也尋著時機離開了戲班子隊伍，這里人多繁雜，少一個人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那邊佟老夫人帶著四房母女三人來到自己院子里，屏退了除李媽媽的一眾下人。

佟夕佳并不意外，她用眼神寬慰面帶擔憂的青檸，小聲道，“去吧，在外面等我。”

正廳的大門被掩上，白氏便拉著佟夕露跪了下來，“母親，此事，兒媳實在不知，倘若我早知裕言是此行徑，兒媳定不會讓佳姐兒與他定下婚約。”

這話說得給自己留下了十足的余地，只因佟夕佳與白裕言的婚約早在兒時便被定下，這么小的孩子，誰會知道他有此等癖好？

但此前白裕言種種行為實在令人匪夷所思，身為嫡母的白氏，又和白府有著緊密的聯系，若說一點不知，也實在讓人難以相信，這中間少不得她的推波助瀾。

佟老夫人瞧著眼前惺惺作態的母女，倒也不拆穿，只淡淡說，“此事不管怎么樣，也是我們做長輩的疏忽在先。但佳姐兒也是她父親從小教導大的，她今日遭受如此羞辱，傳出去，以后婚姻該是何等艱難，我以后怎么去見她父親。”

佟老夫人拿逝去的佟四老爺說事，白氏只是撇撇嘴，不接話。

佟老夫人接著說，“如今我們做長輩的只能略盡薄力，彌補佳姐兒才是正理。”

白氏低低的應了聲，隨后又像是靈光一現，“不過今日好些人都以為佳姐兒的婚事早已作罷，名聲應當不會被牽連。”

“哼，退過婚的女子，不管事出何因，哪有不被牽連的。”

佟夕佳看佟老夫人今日因自己發作了好幾次脾氣，心里過意不去，“祖母，孫女不礙事，倘若婚嫁艱難，以后長長久久陪伴在祖母身邊也是好的。”經歷過一世，她已經對婚姻不抱有期待，假若不成婚，一個人瀟瀟灑灑過日子也是十分不錯，旁人的閑言碎語又有何懼。

今日能如此順利擺脫與白裕言的婚約，還令他身敗名裂，佟夕佳已經相當滿足，她不求更多。

佟夕露聽了她此話，不由得鄙視了她一眼，“馬屁精。”

佟老夫人看著懂事的孫女，嘆了口氣，“今日便由我做主，將佳姐兒記在你名下，以后以嫡女的名義出去說清，還能順利一些。她也不需你多費功夫教導，以后由我親自帶。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再深究。”

白氏聽后臉色十分難看，但是又不得不答應，她倒是想拒絕，可琢磨了好久，仍未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應對之策，她看向佟夕佳，言不由衷的笑道，“還不快謝謝祖母體諒，以后有祖母親自教導的名聲傳出去，我們府上的門檻只怕要被踏破。”

佟老夫人是誰？娘家家事顯赫，與當今太后也頗有淵源，皇帝待她也是恭敬十足，有這樣一個人給自己撐腰，那點名聲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