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雨柔見云牧瑤過來，一點不怕，還傲氣的抬了下下巴：“世子妃這樣子說我，未免太過偏頗，如果世子妃那么不喜歡我來，大可去跟王妃娘娘說，讓我走就是了，我也不是非要來你們王府上閨學。”
明明就是在說聶雨柔故意針對云安安一事，但聶雨柔說的話，卻偏到了云牧瑤要趕聶雨柔走，還把鎮北王府牽扯出來。
這明顯就是在給云牧瑤施壓，故意堵她的話。
云牧瑤眼中泛起冷笑，“聶二姑娘說到哪里去了，你不是在說跟安安的換座位一事嗎？這些座位，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座位上有各位的名字，不知聶二姑娘不去坐自己的位置，為何要來坐這？你的位置可是比安安的還要靠前呢。”
她在點出聶雨柔的座位要比云安安的更‘高貴’一些。
云牧瑤并不太看重尊卑等級，可她知道這些嫡女看重，所以根本沒給自己表妹特殊待遇，她是六品官員的女兒，她就給她安排了個靠后的位置。
只是沒想到這樣還能被人挑刺，若說她們不是故意，云牧瑤不信。
聶雨柔不屑的嗤笑道：“世子妃是安排了位置，但你安排的位置有跟我商量過嗎？我說了我要坐那里嗎？我今天還非要坐這里了，世子妃看著辦吧。”
她指了下云安安的位置。
這態度，委實囂張了。
云安安是六品官員的女兒，可人家好歹也是世子妃的親表妹，這聶二姑娘如此找茬，過了。
但說到底，也是因為那位的撐腰吧。
一眾人不動聲色的把目光落到穆雅涵身上。
穆雅涵一身紅裙格外耀眼，她雙手環胸，似笑非笑的看著云牧瑤。
那表情，根本沒有掩飾自己指使聶雨柔的事情。
反而是在等待著云牧瑤的反應，想要看看她要怎么下臺。
畢竟答應了聶雨柔，她這世子妃的威信，可就讓人看笑話了。
就在穆雅涵以為云牧瑤會找其他借口推拒的時候，云牧瑤忽然道：“哦，聶二姑娘可知這個位置是固定的，你若是要選這里，接下來的一個月可就不能換了哦？”
聶雨柔沒注意這問題的奇怪，顧自傲慢道：“我當然知道，我坐這里，就會一直坐這里！”
云牧瑤嘴角一勾，“好！”
她揚高聲音，牽起云安安的手，笑看眾人，“那大家做個見證，以后聶二姑娘就坐這倒數第二排了，我表妹就坐正數第二排。大家都各自就位吧，我讓人去請先生來上課。”
云牧瑤說完，就看也不看聶雨柔和穆雅涵一眼，徑自帶著云安安去到聶雨柔的位置。
按著云安安肩膀，讓她坐下，然后她拿起聶雨柔的姓名牌，走回去跟云安安的交換。
直起身來的時候，她對聶雨柔意味深長一笑，“聶二姑娘，以后你就好好坐這吧，這倒數第二的位置，還是挺好的，靠窗，早上陽光還能照進來，絕佳。”
云牧瑤第二次提倒數，這用意，在座的沒有不懂的！
尤其是聶雨柔。
她臉色極其難看。
本來以為是她給云牧瑤下馬威，結果最后變成她淪落到倒！數！第二的位置了。
而那六品官員的女兒，卻能坐到正數第二排的位置。這差距，這顛倒，試問誰不生氣！
“大姐……”聶雨柔咬著牙低低的喚了聲穆雅涵。
那語氣，明顯是后悔了。
可再后悔能怎么辦？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能反悔不成？
穆雅涵臉色鐵青道：“沒用的東西！坐就坐這吧！”
憤憤的甩袖，穆雅涵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跟常馨兒只隔著一個過道，她坐下時，常馨兒淡淡的看了眼她，“自食其果。”
很小聲的四個字，卻被敏銳的穆雅涵捕捉，她立時瞪過去，“常馨兒，你剛剛說什么？你再給本郡主說一遍！”
常馨兒傲冷的看著她，“好話不說二遍。”
“你——”
穆雅涵氣結。
想站起來做些什么，可這時，先生進來了。
穆雅涵只好坐回去，鼓了眼常馨兒，“你給我等著！”
其實穆雅涵也只敢給常馨兒放狠話，畢竟人家常馨兒可是五殿下的準未婚妻，明年就要成婚的，到時候她就是她五表嫂了。
想想都來氣！
一大早，又收獲一肚子氣，以至于接下來的書法教學，她都沒怎么聽。
先生布置課堂作業，她就提著毫筆在宣紙上隨便寫寫。
而云牧瑤和常馨兒都寫得很認真。
孫先生走到常馨兒旁邊，看了幾眼，贊許道：“你的小楷寫得很不錯，清秀不失筆鋒，想來從小便練習了吧？”
聽先生表揚，常馨兒高冷的臉色也不由地露出些許驕傲，她抿嘴一笑，“多謝先生贊許。學生自小就練習小楷了，每一日都會溫習，從不落下一日。”
“嗯，練字當如是，要當成每日習慣，不可懈怠。”
“是，學生謹記先生教誨。”
忍不住想讓先生點評下云牧瑤的字如何，以此來襯托自己優秀，常馨兒不經意道：“我看世子妃的字也寫得不錯，不過她好像不是習的楷體。”
既然常馨兒提到了一旁的云牧瑤，孫先生自然要回頭去看云牧瑤。
他低頭一看，眼睛微亮：“世子妃你竟然是習的柳體嗎？”
女子大多習楷體，所以看到云牧瑤不同于其他的，孫先生有些意外的驚喜。
常馨兒心里一緊，“哦？原來世子妃寫的是柳體，寫得還真好看啦，那一撇很有筆鋒的樣子。”
常馨兒不寫柳體，但她懂書法所以一看云牧瑤宣紙上的那個一撇，就知道她筆鋒不穩，寫狠了。
這是錯處，她故意點出來，不過是想借孫先生之口，說出來給云牧瑤難堪罷了。
云牧瑤瞬間明白常馨兒的小心思，她大方一笑，“先生，我雖然從小習柳體，不過我以前不愛習字練字，落下好幾年了，這突然寫起來有些手生，寫歪了，讓先生見笑了。”
坦然承認自己的短處，不卑不亢，讓人找不到絲毫的錯處，也輕松破了常馨兒想看笑話的局。
常馨兒眼中的高高在上有些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