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痛。
腦袋像是要炸了一般疼痛,虞幼儀很想大聲喊出來,可是仿佛有什么東西堵在了自己的喉嚨口,讓她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小姐!小姐!嗚嗚嗚嗚……小姐你醒醒?。 ?/p>
是誰在我的耳邊說話……
是誰?
虞幼儀努力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她的耳邊哭喊。
終于,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明亮的陽光一下子照入眼中,刺的她眼睛酸痛,險些落下淚來。
被關了那么久,天知道她有多渴望再次見到陽光……
只是……
她不是死了嗎?地府也有太陽嗎?
“快去喊老爺過來!我們?nèi)〗阈蚜?!”剛剛在自己耳邊哭喊的聲音陡然提高,語氣里滿是藏不住的興奮與開心。
等到終于適應了那刺眼的陽光,虞幼儀才漸漸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先入眼的是紅木雕花床頂,然后是鵝黃色的床幃。
目光移到床邊,看見一個小丫頭,梳著簡單的雙髻,穿著碧綠的衣衫,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里面還有沒有擦干凈的淚水,眼圈微微泛著紅。
剛剛在她耳邊哭喊的想必就是床邊這個看起來將將十三四歲的女孩子。
虞幼儀努力張了張嘴,想問問你是誰,你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又是誰?我這又是在哪里……
可是她還是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而那機靈的小丫頭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開口道:“小姐,奴婢去給您端點水來!”
虞幼儀順著小丫頭的手喝了點水,剛感覺喉嚨舒服了一些,就聽到門口處一陣吵鬧。
“錦兒,錦兒,你終于醒了!你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該怎么活??!”虞幼儀抬起頭,看向來人。
來人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身絳紫色的華美衣衫,妝容精致但也不顯得風塵,倒是無限風范。只是……虞幼儀看得出來,她盡管面上十分悲傷的樣子,但是眼底卻并沒有真的擔憂和傷心。
“錦兒你怎么了,怎么不說話,你這樣為娘真的很擔心啊!”王氏看虞幼儀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并不言語,還一直盯著自己看,不免感到奇怪,同時內(nèi)心也有幾分忐忑。
這時,印琴上前回復道:“夫人,三小姐剛醒過來,興許還有些恍惚,需要休息吧。”
夫人?三小姐?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三小姐說的是我?錦兒又是誰?
不對。虞幼儀回過神來,她分明記得自己被虞佑琳關在一個黑屋子里,然后虐待,劃傷臉,最后還被江一澤下令燒死了,那種痛苦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
然而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我還沒死?
不可能吧。
這些疑問想的她頭疼,但是又是必須要弄明白的。只是現(xiàn)在這身體太虛弱了,還沒有力氣去過問這些,也沒有力氣去跟眼前這個所謂的夫人說話。
“請孟大夫過來了嗎?”王氏,開口問道。
“回夫人,已經(jīng)去請了,也派人去通知老爺了。”印琴答道。
正說著,一個婢女打扮的女孩子已經(jīng)帶著一個歲數(shù)偏大的男人走進了房間。
虞幼儀還是乖順地躺著,貌似疲倦的抬了抬眼皮,任由男人上來給她把脈檢查。
“大夫,我們?nèi)〗氵@病……”王氏仔細打量著大夫的神色,貌似擔憂地問道,“怎么樣?是病情很嚴重嗎?”
孟大夫搖搖頭,又將手搭在上面,細細的感受了一遍,眉頭緊緊的皺起來,說道:“這脈象……是有些奇怪,昨日我過來診斷的時候,我記得三小姐的脈象還不很穩(wěn),隱隱的還有些危險,按照如此來說,應該是活不了多長時間的,可是現(xiàn)如今來看,三小姐的脈象已經(jīng)很是平穩(wěn)了,除了還有些體虛,氣血不足,其他并無大礙?!?/p>
聽到孟大夫的話,王氏的眉心也蹙了起來,在那一瞬間卻流露出了一絲令人費解的惋惜之色。
而印琴卻是真心實意地高興起來,開口說道:“那也就是說我們小姐很快就可以好起來是不是!這樣真的是太好了!”
聽到印琴的話,孟大夫一怔,不過很快他又回過神來,說道:“是啊,這樣就真的太好了!三小姐纏綿病榻數(shù)日,總算是可以好起來了!”
他又道:“只不過,這三小姐恢復健康雖然是件好事,但是還需要細心照料悉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我再開兩個方子,再服藥半個多月應該就能完全恢復健康了?!?/p>
“是,那就有勞大夫了。”王氏微微頷首,一副十分溫婉可人的樣子。
同時又轉(zhuǎn)頭對印琴道,“你去送送大夫吧。”
虞幼儀沉默著躺在床上,聽他們討論自己的病情,把他們細微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心里知道這些人里有哪些是真心對自己好的,而有哪些對自己是虛情假意的。
她很想再去理理自己的思緒,可是只要一用腦就頭疼欲裂,只好作罷,靠在床頭,眼睛緊緊地閉起來,想要再好好休息一會兒,也不欲再同王氏說些什么話。
王氏見道她這般作態(tài),竟然也沒說些什么,只是眼里閃過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情緒。但是王氏很識趣,就沒有再多做停留,對著虞幼儀說了兩句你好好休息這樣的話,就徑直離開了。
等到印琴回來并且把藥給煎好的時候,虞幼儀也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印琴,你這也累了好幾天了,趕緊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也能好好照顧小姐的。”院里的另一個小丫頭青竹笑著對印琴說道。
印琴看著小姐虛弱的樣子,沒多說什么,只是搖搖頭說:“還是我來吧,我現(xiàn)在還不累,你先休息休息,等著晚上再照顧小姐吧?!?/p>
她將虞幼儀從床上扶起來,用枕頭墊著保持一個能夠讓她舒適的姿勢方便喂虞幼儀吃藥,然后順手接過青竹遞過來的湯藥,放在嘴邊吹了吹,說道:
“小姐,藥是有點苦,但是蜜餞沒有了,今天你先忍一下,明天我就去買?!?/p>
印琴用湯匙舀起一勺黑乎乎的看起來就十分苦的藥水,想要往虞幼儀的嘴里送。
只是那湯藥還沒送到嘴里,印琴的手腕一下就被虞幼儀緊緊地握住了!
“小姐!”印琴驚呼,不懂自己的小姐想要干什么。
虞幼儀卻沒有任何要松手的意思,她的目光像冬天里的冰棱一樣冷冷地看向印琴身后的青竹,開口說道:“你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