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大洪。”小娟用微弱的聲音向上官洪喊了兩聲。

“我在這。”上官洪趕緊來到小娟身邊。

“我想再看一看我們的孩子。”小娟眼睛有些迷離起來。

“好，好。”上官洪流著淚，抱著孩子來到小娟旁邊。

“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小娟看著孩子，微微的一笑，臉上旋即迅速的失去了血色。

小娟永遠的閉上了眼，而此時，孩子也終于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

接生婆張大嫂，被眼前的事驚得一時緩不過神來，嘴里不段的嘟囔著：“邪了門了，邪了門了。這個孩子……不祥之人……不祥之人！”

一邊是剛剛生下來的孩子，一邊又是剛剛離世的妻子，上官洪有些不知所措。

死者為大，上官洪忍痛整理起妻子的遺體，他得讓妻子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的“上路“。

孩子的哭聲越來越大，嗓子都要哭破了似的。

“張大嫂，這孩子是怎么了？”上官洪不解的問道。

“餓的。孩子出生到現在，一點奶都沒有喝上。”張大嫂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孩子也是夠苦命的。”

小娟剛剛生產后便死了，她的孩子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母乳，就沒了娘。

面對著一直哇哇的大哭的孩子，這下可急壞了上官洪。

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剛剛出生但沒娘的孩子，上官洪有些不知所措。

“大洪啊，孩子餓了，得想辦法給他弄點吃的。”接生婆張大嫂向上官洪說道。

“哦，那我馬上給他做一些飯。”上官洪連忙應了聲，向張大嫂說道。

“大人吃的那些東西，這孩子還不能吃。”張大嫂搖了搖頭，向上官洪說道：“他需要吃奶。可是，這一出生就沒了娘，可到哪兒去給他奶呢！”

張大嫂看了看孩子，也在嘆息著。

“張大嫂，這周圍誰有奶，你肯定知道，我可以去借一些啊。”上官洪向張大嫂說道。

“要是在平時，我可以幫你上鄰村借一些，可是現在這大雪天的，我也去不了啊。”張大嫂瞅了瞅自己的小腳，滿臉難色的向上官洪說道。

“張大嫂，您看這樣行不行，我背您去。”上官洪向張大嫂懇求道。

“行，那也只能這樣了。可是小娟她……”張大嫂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剛剛死去的小娟尸身說道。

上官洪含著淚看了看小娟的尸身，轉過頭，向張大嫂說道：“只能等我回來再說了。我相信，小娟是希望我能照顧好我們的孩子的。”

……

房門外，大風仍在呼呼的吹著，雪已經下了足有半尺深，但仍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上官洪將孩子緊緊包在懷中、系好，背起張大嫂，迎著風雪，走出了房門。

雪深、路滑，上官洪走的不快，還好他是獵戶，身手還算靈活，有幾次腳底打滑，都是有驚無險。

“這家是離的最近的一家了。”張大嫂向上官洪大聲喊道。

上官洪將張大嫂放下，扣響了這家的大門。

不一會兒，這家的男主人佝僂著腰，雙手叉在衣袖中，走了出來。

“誰啊，這么大雪來還串門啊。”男主人有些不高興的嘟囔著。

“李大兄弟，是我，張大嫂。”張大嫂向這里的男主人說道。

“哎喲，是張大嫂啊，這么大的雪，你怎么來了？”男主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柴門。

“這位大兄弟是誰啊？”男主人看到了張大嫂一旁的上官洪，向張大嫂問道。

“先進去再說吧。”張大嫂對這家的男主人倒不見外，在上官洪的攙扶下一邊向里面走，一邊嘴里嘟囔著：“這個鬼天氣，真是太煩人了。”

幾個人走進外屋，撣著身上的雪。

“他是鄰村的獵戶上官洪。他老婆剛剛生產完，血崩，沒了。這不，孩子連一口奶都還沒喝上嘛。我想著，你家弟妹不是前一陣子生的孩子，現在有奶，能不能也給這個孩子奶兩口，咱們怎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孩子餓著吧。”張大嫂向這家的男主人說道。

“是這樣啊。”男主人看了看古杰懷中的孩子，嘆了口氣說道：“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行。把孩子給我吧。”男主人向古杰說道。

“那就謝謝你了，大哥。”上官洪一邊道著謝，一邊將孩子從懷中解下，交給了男主人。

“哎呀，這孩子的臉？”男主人見到孩子烏黑的半邊左臉，立即顯出一些嫌棄的神情。

上官洪漲紅著臉，知道男主人有些嫌棄他的孩，還忙賠著笑說道：“這孩子都要餓壞了。幸好遇見了你。大哥，真的謝謝你了。”

男主人之前已經答應了張大嫂，此時也不好什么，便無奈的皺了皺眉，將孩子抱進了屋里。

“哎呀，這孩子怎么這樣啊，你讓他喝我的奶？看著我就惡心，別把我的奶憋回去了！”屋內傳來了女主人嫌棄的聲音。

“你就小點聲，我都答應他們了，好歹你也喂上幾口吧，這么大點的一個孩子，怎么說也是一條小生命嘛。”男主在屋內勸起女主來。

上官洪在外屋和張大嫂對視了一眼，尷尬的笑了一笑，搓著手，等在那里。

不多時，男主人將孩子抱了出來，對上官洪說道：“我內人現在也沒有多少奶，只能先喂這些了。真的對不住了。”

上官洪接過孩子，見喝過幾口奶后，孩子的臉色也紅潤了些，便連聲對男主說道：“謝謝大哥了，也請替我謝謝我家大嫂。”

男主人聽上官洪這樣說，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接著說道：“這孩子現在應該還沒有吃飽，要不你們再到別人家去看看吧。”

上官洪點了點頭，將孩子重新包好，又系在了懷中，再次背著張大嫂前往下一家。

就這樣，上官洪一連走了三家，也才勉強將孩子喂的不再哭了。

“大洪兄弟，咱們別再走了。就算你不累，我這身子骨也受不了了。”張大嫂擺了擺手對上官洪說道。

“要不我去看看誰家有馬車，我雇一輛去。”上官洪滿臉愁容地向張大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