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沒想到的還有，吳時達是個不可控的因素。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回家，前輩犯了難。總不能把門再一次拆掉，那也太奇怪了吧。

正當他思考著怎么處理這件棘手的事情。

咣當的聲音在院子里響的特別吵，這是拆房子的，前輩感覺天靈蓋一疼趕緊往外跑。是吳時達整個人掛在鐵門上，用腳踹用手扯，好像對面的不是一個大門，是他的仇人。

他也是吳時達的仇人，抬頭的時候那個視線紅著眼睛憤恨的瞪著他，好像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

想想也是沒什么問題，他算是私闖民宅還破壞了他們的東西，財務。前輩尷尬的抓了抓頭發，說，“我給你倒個歉，實在是對不……”

前輩的那句對不起沒能說出來，吳時達當時很緊張很著急。他跳下大門沒有再看過他一眼，直接跑過去進了屋子里面。

對于年幼十幾歲的吳時達來說，這輩子他不會有第二樣在意的東西，媽媽是他全部的世界。他討厭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闖進他們的生活，他討厭他們靠近他最珍貴的東西。

進了屋子里以后的吳時達沒有再出來過，前輩透過那個窗戶看到他跪在床邊兩手捧著女人的手，親昵的貼在臉上。應該是在哭，肩膀能看到輕微的抖動。

前輩就沒敢再打擾了，悄無聲息的出了這間三個小房間平房屋，留下了足夠的時間空間給他們溫情。

門口放著吳時達帶回來的盒飯，是清粥。應該是給那個床上的女人吃的，前輩小心的把它放在了門的內側。

“臭小子，是個孝順的孩子。”

可現在他的表現讓許立喆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失望，不是很孝順嗎？不是很愛那個女人嗎？怎么會把她一個人扔在家里往外跑。

就是再著急的事情，那人也是個病人。還不能動，一個人真的可以變化的這么大，許立喆感覺身體發寒，他不會是……

還是因為他的媽媽，許立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坐在副駕駛的她看不到吳時達臉上的表情，這個時候很迫切的想看到他的臉。

本能著急的喊了一聲，“停車。”

車子的剎車發出尖銳的摩擦地面的聲音，許立喆著急的跳下車，打開了后面的拉門，大聲說，“你告訴我，是不是你母親出事了，如果是你給我實話實說我帶你出去。”

吳時達紅腫的眼睛因為許立喆的話布滿了紅血絲，他還是一聲不吭。

“看來是真的了。”許立喆咬牙。如果他沒有猜出來就算了，這猜出來了那就只能做了。

“發生什么事了？”

“我媽媽……”吳時達深呼吸哽咽了，“她快不行了，想見一個人。”

“誰？”

“她的弟弟。”

“人在哪里？”許立喆已經在打電話了。

“A市。”

A市？許立喆的手一頓，靜默的看著吳時達。

林子杰看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出神，用筷子戳了戳。圓嘟嘟可愛的餃子翻了個身，今天他想來看看曲茹的情況。

眉頭皺的快擰在一起了，廖文波感覺他的腮幫子酸了，林子杰不吃任何不好消化的東西這他是知道的。可是不吃餃子還是頭一次看到，不吃就不吃還用筷子搗了搗這不就是浪費了。

干脆從林子杰面前拉過來，說，“我吃，你別動了，看的人沒胃口。”

林子杰笑了笑放下了筷子，“你可以不來的。”

“不來你怎么辦？你這種尊重一家飯店的方式就是給自己添堵，或者浪費。我說我能問你嗎？你這什么都不能吃到底是什么情況？”

“你覺得那？”林子杰笑了笑。

廖文波點頭扯了扯嘴角，誰知道那，你覺得那。答案就是你贏了，他也就不多問。

視線黏在了膩歪的兩個人身上，曲茹拿著手帕給探頭出來的小齊擦汗，小齊也用手指幫她攏了攏頭發。兩個人相談甚歡，咬耳朵親昵的跟男女朋友一樣。

這才多久沒見，才半個月吧，餃子館的幫廚和曲茹打工還債的身份，兩個人之間就冒著戀愛的氣息了。

他們還擔心曲茹不適應這里，會被老板娘欺負。可結果那根本就不是這樣，餃子館老板很滿意曲茹這個激靈的小丫頭，生意也變好了。

生意好了老板娘自然就高興了，聽說還給她漲了工資，這個月還債的部分扣除之后額外再一千塊錢。

廖文波可以理解她為什么這么做，想留下曲茹。一千塊錢是小錢，她能帶來的收益遠遠大于一千塊錢。

他盯著曲茹仔細的瞅了瞅，是個有魅力的女孩子。學習騎電瓶車的時候帶著帽子什么都是刻板的，可今天她穿了鵝黃色的極膝裙子。

漏出纖細白皙的天鵝頸，筆直修長的小腿。曲茹長得是真的很好看，廖文波一時看的出神了。

林子杰笑了笑敲了敲桌子，“別看了，那是最不文明的行為，人家有男朋友了。”

廖文波一愣回頭看，抓抓頭發，說，“不知道該怎么說，曲茹好像變的不太一樣了，怎么說……”

“很有魅力，很漂亮。”林子杰說。

“嗯，感覺不太像是那天的曲茹。這還不是飯點，沖著她來的人都這么多。”

林子杰笑了笑點頭，廖文波說的沒有任何問題。這里的客人已經不是學校里的學生了，這個餃子館沒有那么出名，多數的原因還是曲茹吧。

正好曲茹走過來送上了一杯水，她先是一看廖文波的面前是兩碗飯，不解的同時笑了笑放下了水杯。

繞過了林子杰的背后，彎腰挪動旁邊的椅子，溫柔的坐下了，兩手放在桌面跟林子杰的動作類似。

都是把手交握在一起，胳膊放在桌子上。這是林子杰的習慣，廖文波直接靜止看著他們兩個人。這里的桌子是四人桌，他跟林子杰面對面坐，曲茹如果要坐在他們這里，的確是要坐在他們兩個人旁邊。

不過，這么一看還是讓他覺得尷尬了。他們沒有喊過曲茹過來問話，曲茹低著頭手指纏繞攪在一起，時不時的偷瞄一眼林子杰。

廖文波趕緊轉頭看剛剛曲茹跟小齊親昵的地方，小齊不在讓他松了一口氣。

林子杰笑了笑，說，“曲小姐是有話要說吧？”

“嗯。”曲茹羞怯的說。

這個反應，廖文波僵硬的放下了筷子。這就是他是個二傻子也知道怎么回事了，曲茹恐怕遠遠沒有他們看到的簡單。

瞪瞪眼睛，這是怎么回事？林子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看著曲茹，說，“那，咱們在你們學校門口的小調見你覺得怎么樣？”

“林先生這是在約我嗎？”曲茹抬頭凝視著林子杰。

“不是，考慮到曲小姐的工作，你們應該馬上要到高峰時期了吧？”林子杰繞過了曲茹的暗示。

看著三四個人結隊走進來坐在了椅子上，還側頭跟她打招呼。曲茹噘嘴巴，不滿。

廖文波笑了笑，不是任何女人林子杰都會無條件好的，這點他從前面見到的無數的人就知道了，除了小漁，所以是一點不擔心曲茹的糾纏。

“那……”曲茹為難的看著林子杰。

“曲小姐幾點下班？”林子杰笑著說。

“十點。”

“十點恐怕小調不行，它應該關門了，不然這樣吧！不去小調了，去漁家你覺得可以嗎？”林子杰笑了笑。

“可以。”曲茹點頭了。

“那好十點我在漁家等你，正好我要去接小漁。”

“小漁？”曲茹皺了皺眉頭，聽起來像是個女孩子的名字。

“林先生要帶我去看你的女朋友？”

林子杰笑了笑，點頭。

曲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猛的站起來了。林子杰為了表示禮貌也站起來了，說，“曲小姐覺得不合適嗎？”

“沒有。”曲茹明顯生氣了，沒有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那曲小姐是覺得合適了是嗎？”林子杰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會去的。”曲茹邁著步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了。

廖文波同時起身拿出錢包跟老板娘結了兩碗餃子的賬，回頭看的時候林子杰人已經不見了。

走到了大門外，一個人盯著A大的校園門口出神。現在是下午六點鐘，距離十點還有四個小時，小漁也差不多該出來了，準備去漁家打工了。廖文波知道他在等什么，想再見見小漁再走。

默不作聲的跟著林子杰站在餃子館門口，他們等了有二十分鐘左右，一個穿著背帶褲黃色短袖的女孩子跑出來，朝著他們揮揮手。

林子杰也揮揮手，又敲了敲手腕的表，抱歉的朝著一頭跑了，都沒有顧得上跟他們說兩句話，她要趕上五分鐘的地鐵，保證不遲到。

“既然擔心，直接不讓她去不就好了？”廖文波說。

“小漁要求的，她覺得她可以獨立，能夠照顧好自己。”

“這樣啊，那你有告訴過她你擔心她的安全嗎？”

“只要我的工作不會傷害到她，她開心，這就是所有我想要的了。”林子杰笑了笑朝著相反的方向走。

廖文波能理解林子杰話里話外的意思，警察看似光鮮亮麗，有些時候會因為他們的身份給家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林子杰很少跟小漁一起出現，甚至局里他都沒讓她去過。她想打工他就讓她去，想見她的時候就這樣，在門口看一眼。

或者隔幾天去接她一次，等上幾個小時接她回家。小漁也不是那種粘人的女孩子，廖文波從來沒有聽到過她給林子杰打過電話。

出任務這么久，他們幾乎每天在一起，他都沒有聽到過手機那一次響是私事的。打電話的都是工作案子，看著小漁走的方向，陷入了沉默。

時間還長可他們也沒有時間浪費了，這半個月他們查到了一點東西，也可以說是毫無頭緒的。在C縣找到的資料用上了，他們根據地址在一周前找到了那個地方，吳勇的居住地。

當天晚上甚至他們都沒有回去睡覺，抹黑到了那個地方。吳勇住的地方比較偏遠一些，距離小縣城有一段路程，相對靠近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