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林子杰下了車。
不過他看起來并不打算帶著資料,把它留在了座位上。恐怕是對自己的自信心敏銳程度很自信的吧,這一點許立喆相信如果是林子杰他就絕對可以辦得到。
他們朝著村子唯一的一條正路走了進(jìn)去,那是一條柏油路,寬度大概有一輛小車那么寬。勉強(qiáng)還是可以開車經(jīng)過的,不過許立喆沒想過開進(jìn)去。
就是林子杰也發(fā)現(xiàn)了,害怕他們進(jìn)去容易,出來就沒那么容易了。柏油路的兩邊都是一些矮小的民房,雖然有一些過道夾雜在房子之間。
不過很窄,差不多一個正常男人正常的走過去那么寬。更別提給車子掉頭了,萬一這個時候后面來車了,他們可能會卡在村子這條像是羊腸小道的路上,上不去下不來。那可就麻煩了,肯定會沒那么好處理的。
想著許立喆松了一口氣,還好決定了步行。
許立喆看著略顯蕭條的村子有些不舒服的縮了縮肩膀,除了一開始他們進(jìn)來村口那個位置的小賣部里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帶著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孩以外。
他們幾乎沒看到幾個人,就是偶爾看到一個人。他們的視線怎么都讓許立喆不舒服,是那種打量刺探,好奇或者是一絲絲的狡猾。
對于他們這樣陌生的外來者的敵意,他們就在那樣令人不舒服的眼光之下走到了梁藝熏的老家。
剛到門口他們就被墻壁上的一個藍(lán)色牌子吸引了注意力,‘長時間無人居住房屋。’
這是村子里漸漸空巢的象征,其實大概從十年之前開始已經(jīng)有了這個現(xiàn)象了。早期有些想法會一些賺錢能力的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去了省內(nèi)一線城市做起了小生意,一些發(fā)展的進(jìn)了市里,一些在縣城里,總之大都買了房子離開了村子。這樣的房子在這個略顯蕭條的村子比比皆是,不只是梁藝熏的家里。
他們這一路走過來,起碼看到了三戶以上的房子變成了無人住房。
許立喆待在C縣有一段時間了,他對這些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村子里剩下的就是一些害怕改變的成年人,他們害怕失敗,害怕失敗之后的結(jié)果,欠下無法償還的外債,便留在了村子里。
平日里務(wù)農(nóng)耕耘,還有一些身體不太便利的人就靠著一些低保生活。總之現(xiàn)在的村子就是一些艱難生存的人生活的居住地,許立喆想推開梁藝熏家里木質(zhì)的大門。
被林子杰阻止了,他說,等一下,那個門好像有點問題。
“是嗎?”許立喆才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兩扇明顯是自制的木門的邊邊角角。
突然右上角的不自然弧度引起了許立喆的注視,那個腳固定的貼片翹起來還差一點就要掉了。
看到那個就好像看過小時候掉牙齒的時候的那個情況,很難受,似掉不掉的。
每一次牙齒松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差一點會掉下來的時候,我總是會動手把它拔下來,這也是我的強(qiáng)迫癥使然的。
許立喆這么想著,就想像拔牙齒一樣拆了梁藝熏家的大門。不過他也只是想一想而已,畢竟這件事情是他們瞞著梁藝熏她們做的,并未得到任何的允許,起碼要維護(hù)人家房子的完整才可以。
可是這扇門上的門鎖也已經(jīng)生銹了,就是他們想打開恐怕也打不開了吧。
“前輩,我們怎么辦?現(xiàn)在。”
“把門打開。”
“話是這么說?怎么開啊,你看那個,恐怕我們在打開之前,這扇門就會掉下來吧?”
“確實是這樣沒錯。”林子杰躲在地上撿起了掉落在那里的一個水槍玩具。
“那是什么東西?”
“小男孩的玩具。”
“我知道它是小男孩的玩具,不過怎么會在這里?”
“因為他就在這里啊。”林子杰笑了笑。
“啊!你說什么?”
“這個,誰知道那?”林子杰便站了起來朝著過道那邊走了進(jìn)去。
過道很窄,讓人聯(lián)想到了隨時可能卡在里面,為了緩解不舒適的感覺,他們兩個人便側(cè)著身子走了進(jìn)去。
差不多走到梁藝熏家老房子一半距離的時候,一扇很小的木門出現(xiàn)在了面前。
木門的外面并沒有鎖上,也沒有用任何的東西關(guān)上,反而是微微敞開的。還能聽到里面小孩子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些人是誰啊?”男孩清脆的聲音。
“不知道啊。”這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不過從對話可以聽的出來,女孩子應(yīng)該比男孩要大一些。
許立喆眨了眨眼睛,好像在問林子杰,這里怎么會有小孩子?
林子杰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后示意許立喆往后退了一點,他們便一左一右的吧那扇小木門夾在了中間。
“他們來這里干什么?不會是抓我們的吧?”
“你可別亂說話,我們又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yōu)槭裁匆ノ覀儭!?/p>
“是嗎?”
“放心吧,我說話你還不信嗎?”女孩子壯膽子的聲音,讓許立喆覺得好笑。
他們才是對于他們最安全的人了吧,可是個警察好不好?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看樣子他們好像走了,我們也從后門出去吧?”女孩提議說。
“我不敢。”男孩害怕了。
“你個膽小鬼,不敢你就一個人留在這里吧。”聽著許立喆感覺那個小木門動了動,突然打開。
女孩子嬌小的身影便跑了出來,不過好像看到許立喆嚇到了,眼睛紅紅的竟然快嚇哭了,好像完全沒想到會有人等在外面堵住了他們的游戲之路。
之后她便快速的看向了另外一邊,也讓她失望了。她怎么就沒想到,來的是兩個人很可能會變成這樣的。
隨后男孩子也哭喊著跑了出來,他的膽子本來就小,沒想到他被人堵在里面出不去了,便止住了哭,就這樣擁擠的小巷子里四個人是面面相覷。
女孩大概八九歲的樣子,她穿著明顯比她的體型大一號到膝蓋的碎花裙子,應(yīng)該是父母做主買的。
孩子長得太快,裙子買的大一號可以多穿一段時間,應(yīng)該是為了省錢。男孩子穿的倒是挺合身的,不過看褲腳膝蓋的磨損,應(yīng)該是穿的別人送的衣服。
這在這里很正常,很經(jīng)常可以見到的情況。許立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話。反而林子杰看起來是沒什么影響,他只是舉起了手里黑色的水槍。
“這個是你們的嗎?”
男孩子怯生生的看了一眼林子杰,很想要又不敢說話。
反而女孩子的警惕心比較強(qiáng)烈,她死死的把男孩護(hù)在了背后,那樣子就跟他們是什么吃人的野獸一樣。
惡狠狠的瞪著他們,這樣的視線許立喆并不陌生。從他們進(jìn)去村子的時候開始,有些人就會帶著一絲絲的敵意看著他們。
果然生活在什么環(huán)境之下的孩子,也會帶著一絲那樣的習(xí)慣嗎?
林子杰倒是一點也不惱怒,反而往前走了兩步,把玩具送到了女孩子的面前。
整個過程女孩子還是一句話都不說,倒是把玩具接了,不過她好像不認(rèn)為這是示好,反而應(yīng)該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別緊張,我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
“問題?什么問題?”
“就是你們?yōu)槭裁丛谶@棟房子里這樣的問題?”
“這跟你們有什么關(guān)系嗎?反正這棟房子也沒人住。”
“那你們經(jīng)常過來嗎?”林子杰又問。
“那又怎么樣?她們家里又沒人住,你們有什么資格管我們。”女孩的語氣很沖。
絲毫不覺得私自闖入別人家,是違法的行為,雖然這戶人家也的確是沒住人了。不過許立喆覺得這還是有必要好好的說一說的,便示意的看了一眼林子杰。
發(fā)現(xiàn)他的想法跟他的竟然不謀而合了。
“你們不能這樣亂來的,這里不是給小孩子玩游戲的地方,很危險的。”
“是啊,很危險。我覺得你們才是最危險的。”女孩如同一個炸毛的小刺猬一樣,讓他們沒辦法溝通。
又堵在過道里,許立喆本來就覺得有一點壓抑,不舒服。便開始往回走了,有什么還是出去說的好,他是一點也不想待在里面了。
他慢慢的退出去,只是沒想到剛到外面,兩個小孩子就突然朝著他跑過來了,而且還做著鬼臉跑進(jìn)了隔壁的房子里。
許立喆這才看到門口站立的一個男人,男人的鬢角斑白,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他站在漆紅色的大門前好像是在審判他們兩個突然到來的陌生人,眼神里都是刺探。
剛剛的兩個小孩子是他們家里的小孩,正躲在男人的背后,那個笑容好像在嘲笑許立喆,你那是活該,一個意思。
“你們是誰?為什么找我家的小孩。”
“那個,不是,我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只是有些事情想問一問孩子們。”
“是嗎?那你們又是什么人。”
林子杰笑了笑,回答道:“警察,我可以跟你們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