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漁下班的時間是晚上的十點半，十點鐘開始提前半個小時他們會開始整理店里的衛生工作收尾。小漁負責的區域剛好就在林子杰坐著的位置這塊，所以他不得不從椅子上離開了。

不想耽誤了妹妹下班的時間，畢竟十點半已經算是晚的了。加上換衣服七七八八的事情，出來的話也得十點四十分差不多了。

想了一下林子杰走到了店門口，坐在了大門口的石階上等。

一邊休息一邊等待著妹妹工作，不過他并不打算幫忙。小漁不喜歡他插手她的事情，小漁從店里走出來的時間剛剛好到十點四十。

跟他預估的時間恰好吻合，她看起來很疲憊，不知道是因為工作累的，還是因為別的事情在煩惱，她也給了林子杰一個借口，昨天晚上追劇，睡的太晚了。

“是嗎?！绷肿咏苄α诵Α?/p>

他并不相信小漁的說辭，這聽起來就像是個借口，用來搪塞他的理由。要說可能，他倒是猜測到了一個，應該是因為那天的事情吧？

從韓品茗送她回來以后，小漁就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表面雖然看起來影響不大，不過林子杰很清楚，恐怕她平靜無波的表象下面，該是波濤洶涌的吧。

雖然這段時間林子杰從未詢問過發生了什么？但小漁看著他的眼神變得復雜了。

小漁一直低著頭踢著地面的一個小石塊，不過不像以前那么開心了，以前的她像個溫暖的太陽花。

現在的她就好像夜幕下沒有了陽光照射之后，低垂了頭的花朵。

讓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把她的腦袋撬開看看，把那些亂七八糟臟亂的想法全部剔除了，讓她再回到太陽花的時刻。

用那樣的笑容來治愈人心，林子杰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那個活靈活現的妹妹了。不會再整蠱，不會跟他鬧脾氣，現在每天都會帶著一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跟他見面。

這一點著實讓他擔心，可又無可奈何。只要小漁不主動說起那件事情，他就沒辦法去問發生了什么，就好像現在這樣，她的表情明擺著知道哥哥來這里是干什么的，就是不愿意主動說起這件事情而已。

林子杰只好拋磚引玉一般引導小漁，希望她把內心的煩惱說出來，“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什么？”小漁好像沒想過哥哥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表現得很意外。她抬頭看了一眼哥哥的臉，之后又直視前方了。

她并沒有繼續往前走，反而駐足。林子杰跟的不是很緊，就停在了距離小漁差不多半步的地方，能看到她的側臉的位置。

他發現小漁的笑臉變得有些皮笑肉不笑了，簡直像是在隱瞞什么東西。事實也證實了林子杰的猜測，小漁像是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才打開了話匣子。

“哥，你說是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那個樣子的？”她的語調很怪，像是在詢問什么事情。

“怎么這么說？”

“最近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好像每一個人都是戴著面具在生活的，其實靈魂哪早已經遍體鱗傷了。”

這一下林子杰聽懂了，這段意有所指的話里面，詢問問題的對象并不是小漁自己，反而像是在為別人問。

“成年人的世界可能會復雜一下，有些時候面具還是很必要的?！?/p>

“為什么？”

“因為我們都是要生活的?！?/p>

“是這樣嗎？”

“也許吧，不過有些時候思考的過于多了，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跟自己過不去?！?/p>

“那應該怎么辦？怎么樣才能拿掉那個面具？”小漁的語氣有些急切。

“這個？我也說不準，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想要拿掉那個面具，就必須要做些什么？”

“必須做些什么？”小漁把腳尖朝向對著林子杰。

“這個東西并沒有固定的答案，每個人他們所會經歷的都是不同的。主要在于他如何看待造成他苦惱的問題源頭，以及他自己所做的一種對應方式。”

“我不太明白?！?/p>

林子杰笑了笑，繼續說，“不太明白，恐怕是因為那件事情不是你自己所苦惱的吧?！?/p>

小漁被哥哥最后一個明顯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態度嚇到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了別的地方，調整了自己煩躁的情緒。

之后好像突然的就恢復了精神，變回了以前的狀態。歪著頭對著林子杰調皮的眨眼睛，就好像剛剛說的話并不是她說的一樣。

林子杰更加擔心了，越是這種故意的逞強越是讓他覺得擔心。以前他只是懷疑小漁可能是談戀愛的苦惱，可剛剛的話分明是在說不是這樣的。

“是韓品茗對你說了什么嗎？”

小漁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為什么要問我這件事情？”

“我看到了，那天，是他送你回來的?！?/p>

“那天？說的是你跟那個我沒有見過的警官來吃飯的那天嗎？”

“嗯?！?/p>

原來是這樣，哥哥早就知道了。小漁有種秘密被戳穿的感覺，說實在的并沒有多舒服。

“那為什么一開始不問我？”

“因為你看起來很難過。”林子杰并沒有笑，他是在認真的跟妹妹說這件事情。

本來他覺得今天他只要說一件事情就夠了，可剛剛跟妹妹的對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他還有另外一件急需要解決的問題，幫妹妹斬斷這個麻煩的姻緣，她不能繼續深入那個復雜的情況之中了。

“哥……”小漁的眼眶微紅。

林子杰感覺妹妹要哭出來的時候，他發現小漁硬是忍了回去。就跟以前一樣，除了小的時候和那個時候，他就再也沒有看過妹妹哭了。

小漁提出了無理的要求，說，“轉過去?！?/p>

林子杰聽話的就轉了過去，小漁讓他蹲下，他也蹲下了。小漁趴在了他的背上，說了句，你惹我了，要負責背我回家。

林子杰并沒有說什么，背起了小漁。這一路他們走的格外安靜，小漁像是講述睡前故事一樣，把她和韓品茗的那一次約會一字不差的全部說出來了。

包括韓品茗的迷茫，或者內心的疑問。他在掙扎著的事實，還有小漁的心情。那些讓林子杰驚訝，他從來不認為韓品茗是那種會輕易跟人交心的男人。

也從來沒想過他會告訴小漁那么多事情，那些看起來跟案子沒有關聯。實際上跟案件很有關系的事情，他在懷疑著梅雪莉。

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件令他們高興的事情。既然韓品茗的內心有所懷疑，他們也就不需要擔心一開始韓品茗會有聽聞噩耗的心態了。

小漁因為韓品茗的話覺得困擾了，可是她并不完全厭煩韓品茗跟她說一些很麻煩的事情。反而她覺得，能這樣跟她說一些不能告訴別人的話，是不是說她對于他來說是不一樣的。

這個問題林子杰并沒有做聲，也許小漁說的并沒有錯，他并未參與他們之間的事情，自然不能胡亂的做出任何的評價。

不過另外一個讓他擔心的事實，算是板上釘釘了，他只是小心的問了句，你對他是什么樣的感覺？

“我？”小漁把臉頰貼在哥哥的背上。

“我想我是喜歡他的吧。”

“他知道嗎？”

“我不確定，我想應該是和我有一樣的情感吧。”

“是嗎?！绷肿咏芡Ｄ_不動了。

“不過他最近都沒有再來過了，我也摸不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了?！毙O的語氣有些不確定。

小漁會這么說，顯然她也是考慮到了這些的，所以她用了應該這個詞，并沒有確切的告訴林子杰。他們已經在交往了，或者是什么別的。

“不要著急，再等一等吧。不過……”林子杰笑了笑，繼續說，“我們小漁可不能主動去找他，知道嗎？”

“這個？”小漁覺得她的臉頰發燙，“我才不會去找她，那么奇怪的行為?！?/p>

“不說這個了，不是說，有事情找我嗎？什么事？”小漁著急轉移話題，主動提起了之前他們在店里說起來的問題。

不過林子杰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個想法了，說了句，沒什么，語氣很平靜。

“是嗎？那我可以睡覺嗎？”小漁像是想要得到許可一般的說了。

“睡吧，好好休息一下。”林子杰踏進了地鐵。放下了妹妹，他的表情很凝重。

這下他不得不好好想一想了，重新制訂計劃了。原本他還想著讓小漁幫忙，說服韓品茗幫忙的。

現在看來讓他們兩個減少碰面的時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簡直不能思考接下來的事情發生之后，情況會變成什么樣。

喜歡誰不好，偏偏是那個小子，林子杰只感覺頭疼。睡夢中的小漁看起來覺得冷抱住了胳膊，林子杰脫下了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