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杰一直在懷疑林樂康，只是在他看來，先前的種種證據(jù)太過于隱晦了，讓他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攤牌，證據(jù)不足會造成對方狡辯或者否認。
但是齊巖的死亡更像是一力重擊，捶打在了他的心臟上，他必有所行動讓進度更快一點。
因為那個人還不打算停手，看到檢測的報告，林子杰心里就有這么一種感覺，是那種哪怕一個人繼續(xù)下去也不會停手的感覺。
林子杰的表情變了，這是廖文波最直觀的感受，好像從一開始見到林樂康開始，他就很嚴肅，從未見過的嚴肅。
看林樂康他也是察覺到了的，雖然他站起來了，不過看起來并沒有了先前要趕人的意思。
“可能林先生并不知道他是誰？不過梅夫人是認識他的。”林子杰繼續(xù)說。
“你到底想說什么？”林樂康覺得煩悶，視線總是會無意識的飄向照片，這讓他厭惡，明明是一點也不想看的才對。
“他是A院的心臟科助手，但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于他們交給我們了一件證物之后，被人發(fā)現(xiàn)死在了郊外的一所民房。”
這一句提醒過后，林樂康的表情看起來很震驚，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是嗎？我還不知道我妻子認識這樣一個醫(yī)生，可，那又怎么了？”
“又怎么了？林先生沒有別的想法嗎？”
“想法，什么想法？不過是醫(yī)院里認識的一個醫(yī)生而已，當然了我不是藐視他。只是覺得有些不可理喻，雖然他發(fā)生了讓人惋惜的事情，可這些應該跟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這話說的簡直不能再明白了，就好像在說，發(fā)生了一起命案，跟他們毫無關(guān)聯(lián)。
就是廖文波聽了也覺得沒有問題……
林子杰笑了笑，這個反應他并不意外，或者說這樣才是他想象的才對。
“可能就跟林社長說的一樣吧？真的沒有關(guān)系。”
“那林警官……”
“打擾了。”林子杰不打算繼續(xù)跟林樂康糾纏下去了，畢竟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從辦公室出門的時候，林子杰最后一次回了頭，看著林樂康的臉說，“有些時候相信一個人可以給她莫大的勇氣，但是有些時候那會變成傷人的利劍殺人于無形，你覺得對嗎？林先生。”
“這個，我恐怕回答不了林警官這么深奧的問題。”
“是嗎，看起來是我多有打擾了。”
出了京品的辦公樓，廖文波還是有些憤憤不平的怒火，他怎么看林樂康都是在揣著明白裝糊涂。
“白跑一趟了，沒想到那個女人那么厲害，你說的這么清楚了，他也還是一點都不動搖。”
“恐怕不一定吧。”林子杰笑了笑。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從談話開始就一直保持著一個動作沒有動，說明我們說的話他聽進去了，而且他的眼神有一次看向了地面，恐怕是因為心虛吧？”
一說心虛廖文波有些興奮了，他早就在猜測林子杰這么沖動過來找林樂康的理由了。
“你是不是可以說一說理由了？為什么突然要這樣敲打林樂康？”
“不，我不是在敲打他，我是在提醒另外一個人。”
“你不會說的是……”廖文波想到了梅雪莉，不過他有些不理解，這跟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就只是為了提醒她，他們在抓她了，她洗干凈了脖子等著。
“對，就是她，我想她應該要漏出馬腳了。”林子杰笑了笑。
林子杰清理了腦子里復雜的思緒，打算再走一趟案發(fā)現(xiàn)場，不過不是去齊巖的案發(fā)現(xiàn)場，而是去吳勇的案發(fā)現(xiàn)場。
他總有一種感覺，那里應該還有什么線索才對。不過首先得他們需要把借來的資料還回去，當然了免不了被人家酸幾句，說占著茅坑不拉屎。
之后再拐道去了舊校舍，這一次去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林子杰覺得經(jīng)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好像變得更加安靜。
之前那些踩得亂七八糟的腳印也蒙上了灰塵，但還能辨認鞋底的花紋，看來這段時間A大的學生來過了。
六樓倒數(shù)的第二個房間里還殘留有一個人形的圖案，是吳勇死亡的時候警察畫出來的身體輪廓，林子杰繞著房間走了走，像是巡視一樣的。
之后又離開了房間，去了放置號碼牌的房間。放置號碼牌的房間在命案的隔壁，原先屋子里正中央還有搬來的桌子。
現(xiàn)在那個桌子已經(jīng)撤走了，只留下了一些人來過的痕跡。廖文波跟著看向了地面，那些腳印還很清晰。
“到底是來了多少人啊？這么多腳印？”
“畢竟是有鬼怪傳說的地方，一起來恐怕是用來壯膽的吧。”林子杰笑了笑。
“這么說也是，不過這些腳印踩得也是夠可以的，就說這些新的吧，是不是比之前的還要多了。”
經(jīng)過廖文波的提醒，林子杰仔細的看了看，還真是。比那天晚上看到的還要多，疊加的腳印變得多了啊？突然有一個念頭進到了林子杰的腦子里。
“難怪吳勇死亡的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了，沒有別人的跡象，原來是這樣？”
“你到底在說什么？”
“學生的腳印啊？”林子杰也有一些興奮了，答案就藏在這個看起來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房間里。
“我知道學生的腳印。”
“學生應該一前一后來過兩次才對，第一次是這個房間很干凈沒有任何人的時候，也就是布置房間的時候。”
廖文波撓了撓頭發(fā)，還是沒聽到太懂，只是內(nèi)心隱約有了個輪廓。
“那個時候他們就留下了腳印，那第二次的時候吶？”
“第二次是在吳勇死亡之后，學生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確認最后的現(xiàn)場是否完整的時候，也就是試膽大會開始之前。”
廖文波拍了一下額頭，“也就是說時間差，整個遮掩住了吳勇跟另外一個人來過的跡象？”
“算是這么說沒錯，就算那個人約了吳勇在這里見面，她的腳印就在了這里，可是之后學生再來肯定就給她踩得面目全非了，我們也沒辦法判斷出來第二個人在現(xiàn)場。”
“所以也就是說，其實這里才是案發(fā)現(xiàn)場的第一現(xiàn)場？吳勇脖子上的第一道勒痕來自這里？”廖文波的眼睛像是要把灰塵看的分解了一樣，看了房間所有的部位。
之后在原來擺放桌子位置的地面發(fā)現(xiàn)了一根很細的白色的施工繩。繩子接近三分之二的部位被人踩進了灰塵里，只有一少部分裸露在外面。
“那是什么？”廖文波指著繩子瞪了瞪眼睛，之前來的時候有這么一個東西嗎。
林子杰戴上了手套，用手扯了扯繩子，“卡住了。”
“我看看。”廖文波連手套也顧不上戴，用手剝開了灰塵，發(fā)現(xiàn)繩子的一頭被擠在了磚縫里。
“好像在里面。”
“打開看看里面還有什么東西？”林子杰皺起了眉頭。
他們在一塊可以取下下來的活動磚塊里找到了一雙丟棄在這里的手術(shù)專用手套，還有沾著皮質(zhì)的施工線。
林子杰判斷這是吳勇案子上第一道勒痕的來源。廖文波終于感覺有了方向了。
“可讓我們找到兇器了，不過不對啊，他又為什么要去隔壁房間。”
“恐怕是害怕暴露了吧？”林子杰把證物小心的收好，看著廖文波的臉說。
“這么看來倒真的很像是吳勇自殺，然后保護著某個人。”
“也許吧。”林子杰笑了笑。
“不過對方真的是個聰明的嚇人的女人，居然找到這么隱秘的地方藏東西？”廖文波感覺頭皮發(fā)麻！
“恐怕早就計劃好了吧。”
“你是說她早就預謀好了要殺了吳勇？”
“算是吧，不過應該不是特別早，或者說今年才動了殺機也說不定。”
“怎么說？”
“這個我還不是很確定，不過我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啊？”
“他們有沒有可能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你這個假設(shè)就有點恐怖了啊，不過聽起來沒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林子杰笑了笑，合理還是不合理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這揭開了冰山一角的迷霧怎么辦？
吳勇，你到底是出于什么樣的想法才要那么做的？林子杰在心里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