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彎如鉤。
冷涔似一把彎刀，透著凌冽的寒意。
月的曲度好像逐漸在縮小，一如地面上的英姿少年。
假如最初的姿勢比喻為十五的圓月，那么如今則是變成了彎月，并且還有種朝著月全蝕的趨勢！
不過，這種趨勢卻是無限壓榨著他的肉身，極限激發出體內所有的潛力。
彎度稍多一絲，痛感便是呈現幾何倍數增長。
換成是其他人，興許已經肉身崩裂，偏偏習武不到一個星期的陳玄，又是十來歲的少年，居然能承受這般生不如死的非人折磨。
“放棄吧，何必堅持！”
“再繼續下去，你會死的。”
朦朧之中，似有一個怪異的聲音不停在陳玄耳邊呢喃。
“是啊，干嘛這么辛苦，忍受這種痛苦，做個普通人也挺好的，撲街不就撲街咯?！?/p>
陳玄內心深處出現了一絲破綻。
仿若女人的初子之夜，一旦破了，永遠也無法修補。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不行，不能放棄，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如同當頭棒喝，發聾振聵！
剎那間，陳玄從迷茫中清醒，立即凝神固心，堅持住姿勢紋絲不動。
頓然，他身上汗流如瀑，皮肉極度扭曲，像是一塊擰緊的布那般，又皺似百年的老樹皮。
即便如此，陳玄始終咬牙切齒，不為痛苦所動。
大概持續了半個時辰，雖然沒有達到天狗食月般淪為虛無，堪堪達到十分之一的程度而已，但對肉身的鍛煉卻是極好。
“好了！”
聽到張宣的話，陳玄如獲大赦，整個人直接趴到地上。
“呼，呼……”
喘息不止，呼吸厚重。
陳玄只覺筋疲力盡，哪怕是輕輕地挪動手指也難以辦到，不過全身的毛孔仿佛張開了，和天地出現一種若有若無的聯系。
此時的他深感心曠神怡，更有一股仰天長嘯的強烈沖動。
舒暢??！
陳玄對張宣的武道理論已然深信不疑。
一旦他開啟了八門遁甲，將會不懼于其他的同階修行者。
“把褲子脫了！”張宣來到他跟前吩咐道。
“什么，脫褲子？”陳玄不解道，好端端的，為何要脫褲子。
“別廢話了，趕緊點，誤了時機可不好?！?/p>
“額……”
張宣一臉的不耐煩，然后蹲了下來，主動把陳玄下身的短褲脫掉。
“老師，你……”
陳玄莫名覺得很怪，但一點力氣也使不出，只能聽之任之。
即使現在有人想要玷污他的身子，也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所幸的是，張宣給他留下了內褲，接著掏出一個小瓶子，往手上倒出一股散發著混雜了烈酒、藥香的液體，抹滿了整個手掌。
啪啪！
張宣的手大力拍打陳玄身體。
時而推，時而揉，各種手法的變換，不斷擦拭著陳玄周身上下，除了某個特殊之處，沒有一丁點遺漏。
陳玄感覺到身體暖烘烘的，異乎尋常的舒服。
莫非這就是上世傳說中的男人最愛——保??！
難怪那么多人喜歡，真的挺舒服。
唯一遺憾的地方，便是為他擦拭的人，居然是年過半百的老男人。
罷了，閉上雙眼，用心去感受！
半晌之后，張宣有點勞累的喘氣道：“行啦，藥酒已經滲入你的體內，今晚好好休息，讓身體慢慢吸收藥力?！?/p>
陳玄張開眼，體力恢復了些許，于是挺直上身，打量著油膩膩的皮膚，疑惑道：“老師，這是有什么用處嗎？”
張宣抹了一把汗，回道：“這瓶是五陽藥酒，武者修煉后，將其擦拭全身，可以強身健體、調養內臟，正好幫助武者在淬體時期打下堅實的基礎?！?/p>
這瓶五陽藥酒采用了幾種烈性的野生毒物，搭配最高烈度的高粱酒，另加入某些藥材一起熬制。
由于價格較為低廉，一直用于武者淬體時打基礎。
“原來是這樣?！?/p>
陳玄站了起來，不僅體力有了點恢復，而且身上的疼痛感同樣消失一空。
他感覺力量又增長了一點，應該能拉得動百斤的精鋼長弓。
“可惜，為師只能弄來最普通的五陽藥酒，假如能買到用料最佳的九陽藥酒，你提升的速度會更快。”
張宣搖了搖頭，心中暗自思忖。
若有足夠的資源，以陳玄的資質，根基必定打得更堅實，未來開啟八門遁甲的風險和難度都將會降低。
而不會跟方明澤一樣，導致走火入魔，如今淪為一介凡人。
“老師，沒事的，我們是窮了點，但有志氣，等到比武大賽的時候，我定會一鳴驚人，讓那些權貴驚為天人！”陳玄搭著張宣的肩膀，輕笑的安慰道。
“嗯，為師相信你，新的武道理論必定光耀整個天元大陸?！睆埿呛堑姆黜殤馈?/p>
“是了，那瓶藥酒怎么弄來的，要錢嗎？”
“呃，當然要錢?！?/p>
“你怎么會有錢？”
“你還記得自己是工讀生吧，我預支了一個月的錢，明天你要被安排去工作了?！?/p>
“什么，剩下的錢呢？”
“全拿去還債了，差點忘了，還有兩個銅幣，剛好明天可以買包子吃?！?/p>
“我……我……”
……
翌日清晨。
東區七號宿舍樓。
“一個個聽清楚了，今天是你們正式工作的日子，學院根據你們的自身條件，分配給你們各自的工作?！?/p>
楊永站在一樓大堂，神情十分嚴肅，手上拿著一本厚厚的冊子。
可身前的工讀生，全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一個個狂打哈欠，其中有幾人竟然站著都能睡著。
這個時候，楊永突然握住一把嬰兒手臂般粗的竹藤，猛地往前面呼嘯揮打。
啪，啪啪……
一眾工讀生旋即被抽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墻壁上，痛得卷縮成一團。
“哎呦，痛死我了?！?/p>
“別碰我，那骨頭像是斷了，嘶……”
一時間，哀嚎遍地。
“睡醒了沒？”楊永揮舞著竹藤，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笑意，“要不要我再來幫幫你們？”
呼呼……
竹藤嘩嘩作響，可見力道之重。
工讀生們嚇得毛骨悚然，哪敢反駁一句，紛紛惶恐的站直了身子。
楊永掃了一眼，見沒人犯困，隨后打開名冊說道：“黃文斌！”
那名新生立馬回應：“到！”
“你負責到西區教學樓清理外墻?！?/p>
“好的?！?/p>
楊永也不抬頭，而是繼續點下一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