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韓商元呢！”孫凝君的聲音帶著哭腔，“為什么不接電話也不開門？！”

鄭菲愣愣道：“他喝醉了。”

孫凝君當即喝道：“所以呢？你先解釋我們聽！”

鄭菲心里涼了半截，眼睛里卻是熱辣辣的：“我送他回來，他半路說要小便，然后，他醉了穿不好褲子，我，我只能幫他穿起來······就這樣，沒有其他的事情。”

“——就這樣？”孫凝君質問著，笑了笑，滿腔的絕望，“這種解釋，等于沒有解釋。”

“——可是性質不一樣啊。”高佳偉突然說了一句。

“如果你是媒體和群眾，你會去管所謂的性質問題嗎？嗯？哈哈哈哈。”孫凝君笑得像哭，把頭仰向天花板搖搖晃晃，瘋了似的。

高佳偉皺眉喊道：“無論怎么樣都要解釋的啊！不試怎么知道？”

孫凝君瞪向高佳偉：“怎么解釋？用這個嗎？！”

高佳偉頓時無言。

“叮咚——”微信消息聲打破了寧靜。

張易低頭一看手機，繼而抬起頭，愣愣道：“老邢回消息了。”

孫凝君一下奪步上前：“怎么樣？”

“按照慣例······電影很大可能會被封殺。網上現在到處都在轉發，輿論的聲音很大。”

“啊——”孫凝君捂住眼大叫了一聲。

鄭菲心里一驚，全身僵住了，封殺？······

“不過是延遲上映，等風頭過去了，再恢復也說不定啊，都是暫時的，凝君。”張易一臉小心翼翼的安慰道。

孫凝君不語，仍捂著眼。

“凝君，明天都最后幾場戲了。”

“——我知道，都出去吧！”孫凝君突然甩下手，紅著眼道，“求你讓我一個人靜一下啊行嗎！”

“好好，我們都出去，你血壓高千萬別太激動，你平靜一下，這事交給我，沒準是好事多磨呢！”

孫凝君直罵到張易臉上去，嘴唇猛烈地抽動了幾下：“這都是自己騙自己的話，我不想要這種好事！”

鄭菲不敢去看到孫凝君的眼睛，她害怕孫凝君會用無比厭惡的眼神瞪向她。

“好了，”張易環著孫凝君的肩膀勸道，“我先讓公司微博發聲明，律師函也會準備的，輿論我會盡量找人壓下來，這種事情娛樂圈不知道發生過多少回都挺過來了，你就不要想得太壞了。”

孫凝君不說話，卻可以感到她的身體在顫抖。

張易轉過頭對鄭菲說：“你先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早拍攝繼續。”

“好······”鄭菲抬起頭看了一眼張易，低頭鞠了個躬，“對不起······”便折身回去。

長長的走道是威嚴的皇宮，金碧輝煌又陰森昏暗，所有人的春秋大夢都可以在這里開始，也可以在這里結束。

身后有人跟著的感覺，應該是高佳偉和張天玲。他們像是押送陪葬先帝的妃子，默默無聲地緊隨其后。

鄭菲頓覺世事無常，顛鸞倒鳳。

仿佛自己也走在電影鏡頭中那種畫面顛倒的古怪鏡頭中，頭懸于下，腳踏于上，叫看戲的人直覺得有種站在高處就要往下掉的感覺——

她就是那個看戲的人，看著自己，隨時都可能掉下去。

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