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法相，林明負手而立，仿佛釘在船頭上的指路雕塑。

“路通啦！”

“神仙發威！”

“多謝神仙相救！多謝神仙相救！”

船上的人們紛紛給林明磕頭搗蒜，又忙不迭得升帆向前。

風暴像是打開了一道門，等他們走過，他們可不敢耽擱。萬一這門再合上怎么辦？好不容易出來的逃生通道，豈能眼睜睜地看著飛走？

風帆升起，商船前進如飛，卻在浪濤中晃來晃去。兩邊風浪挾水落在甲板上，躲都沒處躲。

寧凝忙上前去，說：“老師，外面海水四濺，有些危險。我們回艙里去吧。”

林明轉頭過來，沖寧凝微微一笑，說：“不妨事的。”

寧凝忽然就看見隨浪翻起、將要落在老師身上的海水突然停住，像是時間靜止了一般。那浪花前段的水線、水珠都顆粒必現，如同丹青高手所畫一般。

“這是……”

“周流水勁，熟悉么？”

林明也抬起頭來，看著懸空靜止的海水。他沒有想到，自己對著大海演練了一遍大金剛神力，忽然就明悟了周流水勁。

到這時候林明才明白過來，原來他不僅僅可以依靠獎勵來完善神通，增強實力了。在周流真經和三體世界的物理體系融合后，他對以這兩樣為基礎的東西，已經有了極強的理解力。

知道其中真意，明白其中道理，又有周流天勁和周流火勁為模板，領悟出周流水勁，根本不成問題。

寧凝聽到林明的話，仔細想了想，卻最終搖了搖頭，說：“好像有點像，但又不是。老師，西城的周流水勁，沒有這樣強大到讓人無法理解的感覺。”

“水從何所來？”

寧凝喃喃低語。

林明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是嗎？以后倒要找水部的人應證應證。”

林明毫不在意，說道，“他們只知道水之形，而不知道水從何來，比不過我的周流水勁，是正常的。”

周流六虛功雖然脫胎于東島西城所精通的天文地理算學格物，但到底有時代的局限性。

打個最簡單粗糙的例子，西城水部之人，使用周流水勁，要用本源之水激發。而本源之水，需要各自培養和攜帶。水部之人無不為之操碎了心。

天可憐見，人體百分之七十都是水份，自己隨身帶著這么多，哪還用專門去找水啊！

而林明對水的理解，還遠不止與此。

對周流八勁都是如此。

而且天地水火風雷山澤，根本不足以闡釋和演變出整個世界，世界存在，所包含的元素太多了。

周流六虛功把科學之道引入了武功體系，卻又限制來了更高精尖科學的武功體系。

林明又生起一種感覺，等周流八勁湊齊，周流真經初步完成，這門神通，將演化出更多的變化來。

到那時候，周流真經，就能變成真正的科學神通了。

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推演出一維勁、二維勁和四維勁？

林明心里忽然生出了這種想法。

“你先回艙內吧。這里海浪風暴，一應俱全。我若有所悟，等悟出周流風勁，就回艙里，傳給你吸星大法。”

林明又看向大海之中，和寧凝說道。

寧凝心中驚駭不已。

她身在西城，知道周流六虛功是多么高深莫測的一門功夫，一直以為也只有祖師梁蕭和梁思禽那樣驚才絕艷非人可比的人，才能創造出那樣的神通，卻萬萬沒有想到，老師竟然憑借一己之力，面朝大海若有所悟，就能悟出這門神通。

虧她不是小龍女、任盈盈和步驚云，不然的話，聽到林明說若有所悟，她不知道該是什么感想了。

周流風勁，其實并不應該叫做周流風勁。風是空氣氣壓不均勻而產生的空氣流動現象，這一勁的研究方向最終往大氣去了。

不過就連四維及四維以下物理模型都遷就于周流六虛功，他就暫時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先按照這一分類來，把氣流運動規律化為一勁，權且湊合。等八勁齊備，再看怎么演化。

風浪狂涌，席卷著海中商船渡過了風暴。林明終于研究完了周流風勁，返回船艙內。

船上的私商們一陣歡呼，又來送錢又來送禮物又來磕頭，林明把他們打發出去了，他們又在外面磕頭感恩，直把林明當成了天上下凡的神明。

陸漸在一旁看在眼里，更是對林明驚為天人。

等外面終于熱鬧罷了，林明才教授起了寧凝吸星大法。

這門神通，林明感覺可以歸納進周流天勁的范圍內，傳授的時候，便帶上了不少自己的理解。他傳授的吸星大法，已經和任我行的神功不在一個層面上了。

而寧凝因為修煉有黑天書，自身可以使內力和劫力相互轉換，修煉吸星大法的第一步——散去渾身內力，根本不成問題。她只需要把身體里的內力變成劫力就可以了。

因而對別人來說修煉危機叢叢九死一生，煉成又雞肋無比，副作用奇大的吸星大法，在寧凝而言，簡直適合得不得了。

寧凝所煉的吸星大法，已經變成了不同于北冥神功體系的北冥神功，甚至猶有過之。

教完了寧凝，林明便開始指點陸漸。

陸漸性子魯笨，學習武功并不快。但好在他堅韌不拔，三十二相學得扎實。基礎打得穩固，正適合修煉大金剛神力。

而且有林明在狂風巨浪中的演示。三十二相一招一式地演出，在陸漸腦海里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陸漸記得清楚，在聽著要點去學時，感覺理解起來，都簡單了一點。

要知道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任盈盈、小龍女和步驚云，可是只看了林明的劍法，就悟出了各自的劍理的。更何況還有江南四友，看到劍法，就悟出了高深廚藝。

這里雖然林明沒有把武學道理演入武功使出，但到底還是不一樣。陸漸豈能沒有收獲？

一天天過去，商船總算到了一個私自搭起的碼頭上。陸漸的三十二相終于練全，至于融會貫通，悟出他自己的法相，就要看他自己以后的努力了。

接下來，就該趕往金陵，讓陸漸父子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