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夙驍那回來,云蕘便讓青梅收拾行李,一群小丫頭圍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云蕘嫌太吵,便直接和她們說自己還要去外出游歷,小丫頭們就沒有再煩她,都忙著給她準備各種路上需要的東西,有她喜歡的桂花糕,有從齊老那蹭來的傷藥,有一大堆各種錢莊的銀票……
云蕘趁她們不注意,終于閃身出來,先是去給云楓和云嵐說明來意,又和好不容易回府的幽都靈打了個招呼,最后路過毓秀院時,云蕘撫額,心想:這小子一天玩的不亦樂乎,就算是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吧!算了,懶得和他說了。
回頭卻看到,云庭斜斜依靠在叔上,冷冷看著她。
云蕘狂汗“……”
“我聽云翼說你今晚又去爹那又是去二叔和婆婆那里,你,是不是又要去哪鬼混?”
云蕘瞪他一眼,“瞎說什么”
“那你怎么鬼鬼祟祟?”云庭挑眉,明擺著不信。
“沒什么,臭小子!你從哪回來?”云蕘見云庭身后沒有一直跟著他的大雕,疑惑說道:“嬌嬌呢?最近好像都沒跟著你?”
云庭藏在身后的手指微微握緊,信口互掐:“嬌嬌在屋里啊。”
云蕘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定定看著云庭,云庭不自在開始攆人,“你要走就走,小爺要睡覺了。”
云蕘一攤雙手,“那好吧,我走了。”說完回頭,沒有看見身后人目光悠悠,神思恍惚。
第二天一早,云蕘破天荒頭一次在卯時起床,才吃完,就看見夙驍從門外進來,云蕘擦嘴,問道:“這么早,你們吃了嗎?”
遲憶嘴角抽抽,低下頭心道:云蕘小姐真是厲害,自家主子都是寅時過一點就起床,從來不會卯時才起床。結果到了云蕘小姐這,合著卯時還挺早!
夙驍坐下道:“我吃過了。還有什么要帶上的,你著人收拾一下,等會我們就要走了。”
青梅和青霜青云從屋外走進來,看見夙驍和遲憶主仆,身形停頓了一下,又走到云蕘身邊,青梅笑著道:“小姐,這是奴婢們替小姐收拾好的行李,也不敢帶太多,舟車勞頓的,只撿了一些重要的東西裝了進去。青霜這丫頭,還為小姐縫了個香囊,青云裝了一些雪沫浮花,都給小姐放在里面了。”
云蕘笑著接過,看著兩人面上不舍,還是道:“謝謝你們啦,去忙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三個丫頭齊齊點頭。
云蕘沒敢驚動太多人,和夙驍一商量,直接從云府后門悄悄溜走了。畢竟這府里,老爹要是知道,鐵定又要拉著她說一大堆,況且還有二叔,幽都婆婆,死小子,齊老……
云蕘出來的時候,除了行李,唯獨帶走了阿木。這個少年,直覺告訴云蕘,阿木,一定要跟著去。
云蕘本來想把手中的包裹丟給阿木,卻被夙驍一個眼刀,遲憶伸手拿過來,遲憶干咳:“云蕘小姐,這些我來拿就好了。”嘴上雖是這么說,遲憶還是不甘心的猛瞪阿木的背影。心里又委屈的要命:他好歹是陪在世子身邊十多年了,還比不過云蕘小姐什么的一個隨從重要,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
云蕘聳聳肩,表示誰拿都可以。
四人均騎馬,云蕘騎著青月,青月看起來很興奮,撒丫子就跑,夙驍的馬兒不緊不慢跟在云蕘身旁。遲憶和阿木的馬都不錯,但是到底比不上云蕘和夙驍的馬兒,云蕘看得出來阿木御馬術很好,把遲憶甩出老遠。
到達城外,果不其然看到了等在那的筱竹和門柯和他們身后的十幾人。幾人也看見了云蕘,筱竹喜不自勝:“主子。”身后之人面面相覷,雖然都沒有見過云蕘,可是看到筱堂主的反應,也連忙對著云蕘行禮:“屬下見過樓主!”
門柯看著云蕘身后的人,目露疑惑。
云蕘端坐馬上,見狀也只是笑道:“不用這么客氣,我可是很隨和的。”云蕘笑容滿面,一時讓人看呆。云蕘又道:“上馬吧!我們先趕路,時間不多了,邊走邊說。”
說著云蕘給夙驍一個眼神,夙驍眸中含三分笑意,輕拍身下馬兒,緊跟著率先打馬上前的云蕘,身后眾人也利落的上馬,隨著她走的的方向奔去。
一路走,一路回答門柯和筱竹的問題,又了解了下樓里的情況,等說完,云蕘感覺口干舌燥,讓隊伍停下來休息。
馬兒吃草的間隙,云蕘才來得及和夙驍說話,沒想到,扭過頭,對上某人似笑非笑的笑容,云蕘面皮僵了僵,不由摸摸臉,懷疑是不是臉上粘東西了。
“怎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我竟然都不知道,原來大名鼎鼎的暗隱樓神秘莫測的樓主,是你。”
云蕘被他說的不好意思,額頭突突的跳,直覺這人接下來的一定不是好話,還是硬著頭皮回答:“以前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說,找不到合適的插入點,現在你不都知道了嗎?”
夙驍笑了笑,“嗯,這樣挺好,你有了保護自己的能力,回到東魏,我也能少操點心。”
云蕘眨眨眼,“夙驍,跟我說說吧,你從小經歷的人和事,包括我們分別后的這七年,要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訴我。”
“嗯?怎么要聽這個?”夙驍挑眉看她。
云蕘嘟嘴,輕輕說道:“想知道你這這些年,怎么過來的。還有,需要注意哪些,以后應對起來,才能游刃有余嘛。”
夙驍扶額無奈,只好把他經歷的有趣的事和危險撿一些給云蕘說了。
“其實這些也沒什么。皇室之中,真正的親情少的可憐,雖然我不是老皇帝的兒子,不存在爭權奪位,但還是會有一些人,總是隔三差五的來找茬,所幸,皇祖母不曾偏袒他們,甚至對我頗為照顧,我過的也不差。”
云蕘聽了他說的,著實高興不起來。他是個只露歡喜不露憂的人,他說的僅僅這些,已經夠常人畢生所經歷的了。
夙驍淡淡道:“小時候那段難熬的時間,也因為你的出現沖淡了,變得不再重要,皇祖母對我很好,其他的人,我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不會有什么感覺。”
夙驍眸中染上細碎的光,抬頭看去,頭頂上方澄澈盈藍,一只原本落單的候鳥,正奮力撲騰,去追前方的隊列。
看到云蕘沉默的看著自己,夙驍摸摸她的頭發,感嘆道:“只是有個討厭鬼,一直讓我不太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