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轉了轉匕首。
“嗯,可能你現在還不熟悉,但等我用它剜出你身上的仙骨之后,你自然就覺得它熟悉了?!?/p>
琉鏡的眼睛瞬間睜到滾圓。
據他所知,清凈天境能隨意剔人仙骨的,只有一件寶物。
而這寶物早已隨著某個人的神魂寂滅,而徹底失蹤了。
他頂著一張震驚的臉:“焚日劍?姬,姬璇璣??”
女人沒說話,匕首在琉鏡臉上貼了貼。
“先適應下它的溫度。”
琉鏡瞪著眼睛,一副見鬼的模樣。
“你是誰?你是姬璇璣?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件事對他造成的沖擊已經讓他完全忘卻了眼前的困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沒死呢,你神魂都碎成渣渣了……”
他自言自語著,驚疑不定地打量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璇璣輕笑,“是啊,神魂都變成渣渣了,我怎么就沒死呢。你跟玄翊可真是沒用啊?!?/p>
琉鏡又驚又怕,“不可能!”
這話恰好被剛從林中歸來的林恕聽到了。
林恕提著一只白鹿,目光沉沉朝琉鏡看了一眼。
扛著鹿走到璇璣面前。
“吃這個行么?”
“好。”璇璣應道。
林恕在樹下料理那只白鹿。
他手里的刀子,切入白鹿的脖頸時,璇璣手里的刀子也刺進琉鏡身上。
琉鏡:“……”
后知后覺,這才終于反應過來。
一臉驚恐,“你要殺我?”
璇璣笑:“我都這副模樣了,不該殺你?”
琉鏡急了,用力掙扎,“你不能這么做!我是玉山宮少主……”
噗的一聲——
也不知璇璣手里那把匕首是什么材質,鋒利無比,血瞬間噴濺出來。
琉鏡玉白的臉上沾染點點嫣紅,整個人不停戰栗。
璇璣把匕首拔出來。
冷漠臉問他:“玉山宮的少主地位很尊貴么?有我尊貴么?”
琉鏡直到這時候,才意識到現在的可怕局面。
“不是的!璇璣!你聽我說,是玄翊害的你!是玄翊那個狗東西!我當初也只是好奇多說了幾句話……”
他聲音漸漸低下去。
可憐巴巴看著璇璣。
“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關心別的事情,我只是對醫道感興趣而已?!?/p>
璇璣點頭,“我知道啊?!?/p>
輕描淡寫地說著,一刀接一刀刺在他身上。
琉鏡疼得變了臉色,心里充斥著一個想法。
完了完了,她要剜了他的仙骨!
…
等到篝火上的鹿肉散發出誘人的香味的時候,琉鏡像只死狗一樣的趴在火堆旁邊。
白衣上盡是血色,整個人像是大病了一場,身上靈力大減,臉色蒼白,奄奄一息。
璇璣面無表情坐到篝火旁邊,把匕首收進袖子里。
林恕:“你怎么不開心?”
璇璣抬眼,“我開心?!?/p>
接過林恕遞過來的烤鹿肉,垂著眉眼。
忽然聽到林恕對她說:“有個事……”
“嗯?”
林恕看了璇璣一眼,“能不能把那面鏡子還給我?”
璇璣:“那不是你的東西?!?/p>
林恕聲音抬高,“是我的!鏡子是我的,鏡子里的東西也是我的!”
自從上了清凈天境,鏡子就被璇璣收走了。
他把手伸到璇璣面前。
璇璣默然看了他片刻。
從袖中摸出一面鏡子來。
其上寶光流轉,靈瓏精致,四周點綴著星辰之力,一看便是件寶物。
與當日林恕撿到的已經截然不同。
“給你?!?/p>
林恕見她沒什么遲疑,臉上露出個淺淺笑容來。
接過鏡子,很鄭重地掛在胸前。
摸了摸,這才覺得,心里再次安穩了起來。
又把一塊烤好的鹿肉遞給璇璣。
璇璣伸出手去,忽然間身體前傾,吐出一口血來。
面前篝火染了血之后瞬間暴漲了數倍。
林恕大驚,瞬移到她身邊。
“你怎么了?”
璇璣輕描淡寫把血擦掉,“沒什么,見到故人,有點激動而已?!?/p>
林恕不知道為什么她顯出身受重傷的樣子,但是顯然,璇璣現在的模樣與方才教訓琉鏡有很大關系。
她雖然氣息凌亂,心情卻忽然變好了。
笑著問林?。骸澳悻F在喜歡清凈天境了么?”
林恕悶了悶,鼓著臉,“你喜歡,我就喜歡。”
璇璣勾起嘴角,臉上顯出一點得意的樣子。
“等著吧,過幾天,我帶你去清凈天境最漂亮的地方看看?!?/p>
林恕應道:“好。”
不管去哪里,你帶著我,不要丟下我就好。
。
幾日后,青瀛紫府即將舉辦仙宴的消息傳遍整個清凈天境。
不僅被邀請的云浮眾弟子,便是清凈天境的一眾仙門也都很激動。
算起來,自從三百多年,星濯真君隕落,紫極道君執掌青瀛紫府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舉辦仙宴。
與星濯真君不同,紫極道君性子冷漠,一向低調,這幾百年來外出的次數都歷歷可數。
這還是三百多年來第一次,發出仙宴邀請,一時間清凈天境上喜氣洋洋。
說起來,倒是托了那些云浮弟子的福,這才有幸再次進入青瀛紫府。
消息很快傳到玉山宮。
正在黑霧林里跟璇璣“友好敘舊”的琉鏡身體抖了抖,斜著眼睛朝著不遠處的紅衣女子看了一眼。
——不敢明目張膽地看,只能偷偷瞟。
女子躺在兩根繩索,一張仙網搭造的吊床上,正拿了一本書在看,神情專注。
傍晚的金色陽光,透過淡淡薄云,照耀在女子身上,給她全身籠了一層金色。
是的,陽光。
他的黑霧林,他的陰氣陣陣,邪風卷卷,數千年從沒見過陽光的黑寂林,現在變成了一個度假小島。
不僅有陽光照耀,林子里還種了不少種類的仙果樹。
用雨露漿澆灌著,現在已經生出果子來了。
琉鏡垂著腦袋,犬蹲在地上,老老實實扒蒜,一點脾氣沒有。
他還能怎么樣?
仙骨都被人給抽了,整個人被捏在手心,是死是活是半死不活,全憑吊床上那個紅衣女人說了算。
可就算是他悄咪咪瞟過去的那一眼,也還是礙到了吊床上的女子。
一只剝了皮的葡萄朝他腦袋上砸過來。
“你看什么呢?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琉鏡:“……”你是個仙子好吧?還是真君來著!你怎么說話這么粗鄙!
他垂著眼睛,恭順乖巧,言語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