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旅行】

畢業旅行的日子，終于到來。這天居然很早就醒了，用手機刷著微博。

看到于醫生半夜更新微博：每次在更衣室穿好白大褂，整理好妝容，穿過走廊，準備去面對各種訴求的病人和家屬；每次穿好洗手服，穿過走廊，面對躺在手術臺上的緊張有恐懼的病人。告訴自己：自己選擇的這條路，不忘初心，堅持走下去吧！除了堅持，難道我還能改行嗎？其實，真的是有點后悔的。

女兒來敲門了，趕緊趕緊起床洗漱了。看上去她的情緒很正常，興奮得很。第一次來月經倒沒怎么影響到她？衛生巾這一撕一貼，估計也是很快熟練地掌握了。

一個班級參加畢業旅行的小朋友大概二十來個吧！有兩大一小的，有一大一小，正好坐滿一輛大巴士。八點出頭，一路歡聲笑語，向著目的地蘇州西山島某農莊出發啦！

這兩一夜的畢業旅行，其實是班級里邊有點資源的家長，提前策劃好的。我們只要一大一小交五百來元錢，就可以享受一站式服務了。大巴士接送，農莊標房，一早三正，還有景點門票。

一路上路況很好，剛結束了小學生活的孩子們也像剛脫離樊籠的鳥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其實他們也知道，這是他們最后一次了。車子穿過煙波浩渺的太湖三橋，到了島上稍微拐個彎就到了某農莊了。由于事先預定好的，我們很快拿到了房卡，到標房放好了隨身物品。

小孩子們則在農莊到處逛逛，這里看看雞鴨，那里采采番茄。十一點出頭就正式開飯，八菜一湯吃好以后，稍適休息后我們就去第一個景點——林屋洞。

其實，現在的生活條件好了，小朋友們小小年紀祖國的大好河山也游覽得多了，出過國的也大有人在。對他們來說和小朋友們在一起玩，才是最難得的。林屋洞只是蘇州郊區的小景點，是一個小小的洞穴，里面道路蜿蜒曲折，又五光十色閃爍著奇異的色彩。家長們選擇這個景點的另外一個目的是，洞穴里面冬暖夏涼，這個季節只有20度左右，比較適合小孩子在這個季節玩。

看著自己的孩子們在林屋洞里釋放著身心，東躲西藏地呼喚著彼此的名字。家長們寬慰地笑了，隨他們去嬉鬧吧！他們的童年正在謝幕

【晚霞和篝火】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我們臨時決定去太湖環島公路走走。其實洞庭西山很小，從景點到太湖環島公路，大巴士七八分鐘就到了。

此時的天氣已經不是很炎熱了，晚霞映盛下的太湖波光粼粼，湖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太湖三橋更是如此長龍臥波。大家就這樣一路漫步在太湖三橋，吹著陣陣涼風，回憶過去，憧憬未來。擺著各種姿勢，不斷地留下“timetosaygoodbye”的瞬間。我的手腕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端起單反相機，捕捉這一幕已經沒問題了。

六點在農家樂享受過晚餐以后，篝火晚會開始了。農莊的草坪上，皓月星空下，篝火燃起來了，音樂放起來了，大家都席地而坐圍在周圍。大家又唱起了《蟲兒飛》《梔子花開》《且行且珍惜》這樣的歌曲，大家又手拉著手，一起跳起來舞起來了。歡快熱鬧的氣氛其實是掩飾不住離愁別緒的。

我在旁邊默默地分享著這一切，這種氣氛讓我想起不久前的辰山草地音樂會。皓月星空下，我們坐在草地上，聽著音樂發著呆，有著各自的煩惱。

九點鐘回到客房后，女兒還很興奮。我也很寬慰，第一次來月經就碰到旅行，我看她倒是蠻和平共處的呢？作為女性各種重要的考試、旅行、運動會甚至手術，碰到月經的概率都是很高的。隨身帶好衛生用品，學會適應就可以了。

可能是白天累了，大家洗漱后很快睡著。在農莊里，世外桃源一樣的農莊里，大家一夜睡到大天亮。不想一覺醒來，又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死如秋葉】

現在的人一覺睡醒第一件事情是干什么？毋庸置疑，看手機。通常手機會出現很多更新。

我正心不在焉地打開公眾微信的推送，然后很快略過，不會認真地去看。打開家庭群，一條信息讓我心猛得一沉：

“我在此沉痛地宣布：我們舅媽于今天凌晨猝然離世。大家有能力的，有時間的盡可能來送舅媽最后一程……”

這是父親的大表哥發的，那么就是奶奶過世了？那么現在已經六點出頭，我的父母為什么沒有打過我電話呢？消息確鑿嗎？一時間我腦子轉不過彎來。

我趕緊給老公打電話，他沒在我們家庭群里，居然是被我的電話吵醒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又過了一會兒，父親的電話來了，確認了噩耗。我發了一會兒愣，趕緊叫醒了女兒，告訴她太太剛剛去世了。今天的活動我們就不參加了，馬上就乘高鐵回松江了。

女兒倒是很配合，我們馬上洗漱好，整理好行李。到了農莊的大堂，大家都還沒起來。我讓服務員給了我們一人一份簡單的早餐，并辦好了退房手續。吃完后我們就拖著行李去乘69路公交了。

七點鐘，我們已經坐在69路公交車上，穿行在太湖三橋上了。我們在畢業旅行群發了消息：家人突然去世，我們提早乘高鐵回去了。

蘇州69路公交車是蘇州最長的一個公交線路，從洞庭西山到蘇州火車站，要行駛兩個多小時。今天是周日，乘客并不多，很多站點直接跳過。我們在公交車上訂好了高鐵的車票，還好女兒的身份證去年也辦出來了。不用去打印紙質車票，我們直接刷著身份證過驗票閘機，九點就坐上開往上海虹橋的高鐵了。蘇州和上海我們每年都會往來三四次，看著一路上熟悉的風景，今天竟然會有一種異樣的滄桑。

女兒奇怪：“五月份吃嬢嬢喜酒的時候，太太還非常好。怎么突然之間就去世了呢？”

我說：“我也不知道呀！但是太太已經九十多歲了，人活高壽，不受疾病的摧殘和煎熬，悄無聲息地一睡不醒，是難得好福氣啊！”

女兒不理解，好吧！生老病死不是你這個年齡可以理解的，也不是我們這個年齡可以理解的。我們要用一輩子，去成長和領悟。

從虹橋火車站出站后，老公已經開著車在出口等著我們了。我們把拉桿箱放進后備箱，就快馬加鞭去奶奶家了。奶奶和叔叔一家住一個小區一幢樓，一個住兩樓，一個住八樓，離我家有六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