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壓抑，幾個學生心里都在想著關于獸潮的事情。

張小虎忽然說道：“魯老師，我覺得即使獸潮爆發了，也不一定會來到我們宛城這個地方吧，我們這里畢竟離禁區那么遠。”

有人附和道：“對啊，對啊。我們地處中原，歷史上好像好沒有發生過獸潮呢，所以我們應該是安全的吧。”

魯老師干笑了兩聲，低聲道：“你們還年輕，根本就不明白什么就獸潮，50年前，我還是個孩子，更不明白什么叫獸潮，很多跟我一樣的孩子也不明白什么叫獸潮，可是，那次之后，有人永遠就不需要明白了。”

說話的時候，他剛毅的臉上毫無波動，更沒有露出什么痛苦哀傷之色。

卓凡沒想到，魯老師原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只是這故事屬于悲傷的那種，原來他在童年經歷過獸潮啊。

張小虎試著問：“魯老師，您能不能給我們說說獸潮的事情？”

夏菡接著道：“這種事情怎么能讓魯老師重新提起呢！”

魯老師淡然道：“都過去很多年的事情了，說說怕什么，你們都想聽嗎？”

卓凡幾個自然是想聽的，可是這種事情畢竟是魯老師悲痛的過往，再讓他往事重提畢竟是不好，幾個人咂咂嘴唇，都沒有回答。

不等他們回復，魯老師靠在椅子上，兩眼有些出神望著窗外，過了片刻，緩緩道：“那年，我才5歲，當時跟家人住在東山的一個縣郊。那是春天的一個下午，陽光明媚，鳥語花香，我跟幾個伙伴在院子外面捉迷藏。我蒙著眼睛等他們藏好，然后去捉他們。

過了好幾分鐘，我還聽不到他們說藏好的聲音，便拿開眼上的布。我很奇怪，天怎么忽然黑了下來，抬頭一看，原來太陽不知道被什么黑壓壓的東西遮住了。

這時候，我聽到有人大叫‘大家快藏起來啊，獸潮來了，獸潮來了！’我趕緊往家里跑，天上的怪叫，地下的嘶吼聲和人們的哭喊聲同時傳到我耳朵里。

我回頭望了望，原來天上的是黑色的鳥群。大路上，樹林里有無數又高又大的黑色怪獸，像潮水般涌了過來。

我頓時腿都嚇軟了，怎么跑都跑不動。幸虧我的父母過來了，他們趕快抱著我來到屋里，躲進父親早就挖好的地洞里。

我父親是個悲觀的人，挖地洞的時候就有人笑他傻。

我們躲進地洞，父親又出去找哥哥去了。

外面的壞叫，嘶吼聲和哭喊的聲音越來越大，還有房倒屋塌的聲音。我瑟瑟發抖地躲在母親的懷里，母親一個勁地安慰我不要怕。

再接著我聽到頭頂有幾聲悶響，一些塵土掉進我們的地洞里，后來才知道那是我們的房子塌了。

忽然有幾聲雷鳴般的嘶吼在我們的頭上響起來，還有野獸嗓子里的低吼。一股血腥味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味飄進地洞里。

我和母親瑟瑟發抖地藏了不知道有多久，頭頂上的動靜似乎也沒有了，可是我們卻出不去了，就在里面使勁喊，嗓子差點都喊破了。終于，捕獸隊的人來了，把我們救了出去。

我站在廢墟里，驚恐地望著周圍更大的廢墟，我們的家就這樣沒了。

第二天，我才知道父親和哥哥去了很遠的地方，村里很多人小伙伴，大人們都去了很遠的地方。

在那天之前，我們那里從來也都有遭受過獸潮，連零星的兇獸群都極少出沒。大家都不明白，為什么獸潮突然就來了呢，毀了他們的家，帶走了他們的親人。”

卓凡始終望著魯老師的刀削斧鑿般的側臉，他的臉向雕塑定格了一樣，始終沒什么變化，聲音低沉而緩慢，聽不出有什么悲痛。似乎他不是在講自己的往事，而是在講別人的事情一樣。

也許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了，也許是因為他心里的痛早就被對獸潮的徹骨的恨所替代了吧。

卓凡心里忽然冒出來一個問題，怕問了有些不合時宜，但是不問恐怕連吃飯都沒胃口，于是說道：“魯老師，為什么會爆發獸潮呢？”

魯振一收回目光，望著卓凡一眼道：“你問我，我問誰去，現在全球都還沒有搞清楚為什么會爆發獸潮，只能用蝗蟲理論來解釋，雖然有些牽強，可是卻非常貼切，但他們的破壞力可是幾十倍強百倍于蝗蟲。

蝗蟲只吃植物，它們不管什么都吃，有生命的，沒生命的東西，汽車，石頭，煤炭，汽油，沒有他們不吃的東西。”

卓凡幾人都是倒抽一口涼氣，真是恐怖如斯！這變異獸也太強悍了吧！

卓凡又接著問：“魯老師，難道獸潮什么時候出現，出現在哪里真的無跡可尋嗎？”

魯振一從椅子里站起來道：“也并非如此，大概的軌跡還是有的。因為獸潮都是從禁區里出來的，它們一般首先會在離禁區較近的地方出現，然后一路的吃下去，破壞下去，直到吃飽了才又返回禁區。

但是，有時候他們會非常奇怪地出現在離禁區非常遠地地方，悄無聲息的，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讓人防不勝防。

至于出現的時間，全球來看，評論50年一次，有時候時間會長一些，有時候會短一些，上次獸潮正是50年前。”

張小虎幾個越聽越是不好了，他們以前聽到覺得獸潮離自己很遙遠，不怎么放在心上，現在不再這讓認為了，突然感覺生活都沒有了希望。

他們還這么年輕，不應該面對獸潮的。他們還沒有上大學，還沒有談戀愛，還沒有追尋過詩和遠方。

兩個女生都咬著嘴唇，眉頭緊鎖，三個男生都是一臉惆悵。幾乎快成男默女淚的場面了。

卓凡這次倒是沒有菊花一緊，他也很奇怪，為什么知道這些后反而會這么淡定呢。

他望著幾個同學道：“大家不用這么泄氣的，我們的軍隊不是已經開進禁區殺變異獸去了嗎，把他們都殺光了就不會有獸潮了。”

“魯老師，您說他們會把變異獸殺光的吧。”杜垚忽然說道。

幾個人齊齊地望著魯老師，想聽一個肯定地答案。

魯振一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我想讓你們記住一句話，抱最大的希望，做最壞的打算。”

卓凡的淡定也是因為這句話，重生這幾天，他也算是想明白了，生活還要繼續，總不能因為知道這些事情就先哭死過去吧。

人生在世開心最重要，想開點，沒有過不去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