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峰終于說出了一年前事情的真相,舒展的懷疑得到了側面證實。劉奕軒開車撞到了蔡曉雅,害怕自己會受法律的制裁,伙同車上的張夢彤和李飛,把還沒有死亡的蔡曉雅殘忍的殺害,然后埋尸在小樹林。
一旁的方艷君聽見自己丈夫的訴說卻難以置信,她有些崩潰地喊著:“小軒不會殺人,他不會殺人!他從來不說謊,只是你總是不相信他?,F在他死了,不能替自己分辨,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然這樣詆毀自己的兒子,你不配做父親!”
“你能不能稍微冷靜一點點!”劉峰痛苦地撫著前額,“小軒一直在跟我們撒謊,他撞了人,良心不安做惡夢,精神恍惚說自己看見鬼魂索命。他沒跟你說過一句真話,你卻一直盲目地聽信......”
“是你一直不相信小軒的話,他看見鬼了,我也看見了!”方艷君激動地喊著,腦袋不由自主的微微晃動,如果再給她一丁點的刺激她準會休克。
“劉太太,你看見的鬼是什么樣子?你能給我描述一下嗎?”沂木似乎對這個細節非常感興趣。
“你相信有鬼嗎?”她瞪圓了眼睛盯著沂木,猛地伸手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訴我,你相信嗎?”
舒展見狀微微皺眉,她看出來,方艷君的精神明顯有些異常。一位母親,看見兒子的腦袋摔碎了躺在冰冷地地上,應該很難保持正常的情緒和狀態。
“我相信你看見的鬼是真的?!币誓镜脑挵矒崃朔狡G君的情緒,她像是突然找到了知己,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
“就在一個星期前,小軒變得神神叨叨,他說鬼魂來索命了。剛開始我和他爸爸的反應一樣,覺得他的抑郁癥犯了,出現了幻覺。可有一天晚上,小軒半夜在房間里大喊大叫,我沖進去,看見窗戶上有一張鬼臉。慘白慘白的臉,額頭上全是血,她就在窗戶外面飄著。我嚇得一個勁大叫,小軒躲在被子里哭。他爸爸進來把燈打開,聽見我們說窗戶外面有鬼,把窗戶打開瞧,可什么都沒有。
他說小軒是做了噩夢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可我清醒著跑進來,我也確定并沒有看花眼。那張臉不是人臉,就是鬼!我們家住在九層,要是人不會飄在窗戶外面,肯定是鬼!一定是小軒貪玩,不知道從哪里招惹這些不干凈的東西回來。他就是被鬼害死的,不然絕對不會從樓上跳下去。
都是你害死了小軒!我說要找個厲害的人驅鬼辟邪,你非不同意!”方艷君突然朝著劉峰撲過去,雙手死死的掐住他的脖子。
劉峰沒有任何防備,被她掐的呼吸不暢,伸手去掰她的手指,卻發現她的力氣出奇的大。
她瘋了似的跳起來,雙腿盤在劉峰身上,張嘴一口咬在他的肩膀。
舒展和護士趕忙上前拉扯,她松開手嘴巴卻不松,最后竟生生咬下一塊布來。舒展瞥見布絲上有血跡,再瞧劉峰的肩膀有一大塊血肉模糊。呃,牙口真是夠好!
“哈哈哈哈!”方艷君仰頭大笑起來,可眼角卻有淚滴。她瘋了!
劉峰滿臉發紫,雙手不停地顫抖著。不知道他是因為疼得,還是被妻子的舉動刺激到,他的心臟病又犯了。
醫生跑進來急救,方艷君也被攙扶出去,醫院方面聯系了他們的家人。
“你們對眼下的情況怎么看?”舒展回到刑警隊,立馬就召集隊員開了個會。
“劉奕軒開車撞蔡曉雅,之后殺人埋尸的事實基本上能認定。只要找到張夢桐和李飛,這件事就徹底明了。劉奕軒的死是咎由自取,不過他還算是有良心,殺人之后倍受心魔折磨最終自食惡果。只是可憐他爸媽,白發人送黑發人,喪子之痛一輩子都愈合不了。”
“不,折磨劉奕軒的不是心魔?!币誓救粲兴嫉恼f著。
裕豐聽見這話眼神一閃,微微皺眉,“劉奕軒說鬼魂索命,是在他精神狀態不穩定的情況下。方艷君護子心切,言語間能聽出是個迷信之人。而且她方才的狀態我們都看見了,并不像正常人的反應。鬼怪之說本就荒誕無稽,他們母子的話更是不能相信。沂顧問,難不成你還真覺得這世間有鬼不成?”
裕豐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做刑警十多年,一直腳踏實地。當初舒展剛到刑警隊,他的反應最強烈,被一個毛頭丫頭領導他不服氣??稍谄偏@震驚全國的跨省販賣婦女兒童團伙時,他見識到了舒展的果敢和掌控全局的能力。最后追捕團伙頭目的時候,舒展不顧個人安危在前面沖鋒陷陣,緊急關頭替他擋了一槍,救了他的性命。從那以后,他徹底被舒展折服,對舒展的命令堅決的服從。對于沂木這個空降下來的顧問,他比舒展還要抵觸排斥。
聽見他的質問,沂木的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回著:“蔡曉雅死了一年,尸體突然被發現?,F在是冬天,雖然那幾天氣溫有小幅度的回升,卻也不至于讓尸體暴露出來。我看過現場照片,尸體旁邊的土層有被野狗刨過的痕跡。我們都知道,狗的嗅覺最靈敏,尸體埋得并不深,炎熱的夏季都沒把野狗招惹來,怎么現在倒來了?發現尸體不到一個星期,劉奕軒跳樓身亡,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巧合?我預感,還會有人死!”
“預感?沂顧問,做刑警的看重證據,不能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想。”裕豐嘲諷地說著,“沂顧問,你們常年坐辦公室看得是報告和電影,我們看得是血淋淋的現場,肯定會有差別。”
他的話音剛落,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聲音突兀刺耳。
舒展拿起電話,聽了里面的話眉頭緊鎖。
“西工區南里發現一名男性尸體!”眾人聽見這話齊刷刷看向沂木。
舒展瞥了他一眼,拿起桌子上的鑰匙,“走,跟我出現場?!?/p>
出了屋子,沂木緊隨在她身后,上了她的車子自然地坐在副駕駛上。
“沂顧問,你的預感很準!”
“我猜,死者很有可能是李飛。”他微微笑著,“要不要賭一賭?輸的人洗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