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木跟舒展立下軍令狀,一個星期之內抓住兇手,如果完不成任務就不做這個顧問。舒展覺得他在夸海口,照現在有限的線索來看,一個星期的時間太短了。
“沂顧問,你想怎么查?”
“今天你做我的跟班,怎么樣?”
“行!”舒展爽快地答應,她倒要看看這個沂木有什么能耐。
沂木開車載著她,從家出來一路往東,那里是舊城區的商業區。由于近十年政府開發新區,老區的商業區也逐漸落寞。這里的商場破舊沒有人維修,不少商鋪寫著轉租或出讓。街邊的小商鋪生意慘淡,隨處可見清倉處理,還有些商鋪被迫轉型。隨著附近居民層次的改變,消費水平也跟著發生了變化,那些中高檔商品根本就沒有銷路。
“你不會是想要買些便宜貨吧?”舒展見他帶著自己在商場里穿梭,注意力全都放在那些不起眼的小物件上,完全不像是在找線索的樣子。
“這里的東西確實物美價廉。”他看見一家賣五金日雜的小攤子,走過去拎起一把菜刀瞧,“老板,買菜刀得需要身份證吧?”
“對,沒有不行。我這的菜刀每一把都登過記,出了事警察要追查的。我這就是小本生意,不能因為這點錢攤上官司。這年頭,生意真是難做。不過能健健康康的活著就是老天厚待,前一陣子接連死人,聽說是鬼魂殺人,想想都覺得可怕。你相上哪把?我這的菜刀都是牌子貨,半年一年磨一次就行。”
“磨菜刀的手藝人可不好找。”沂木跟他攀談起來。
“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我認識位老爺子,磨菜刀磨了一輩子,老手藝人。他就在商場不遠的金家胡同,除非天不好,不然每天早上八點鐘準時在胡同口等活。他的手藝好,磨出的菜刀鋒利不傷刃,而且多少年不漲價。”
沂木沒有買菜刀,帶著舒展去了金家胡同。果然,在幽深的胡同口有個白頭發老頭,坐在小馬扎上,前面擺著個水盆和老式的磨刀石,正在磨一把菜刀。旁邊站著個拎著菜籃子的大嬸,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看那老頭的動作,熟練有力,偶爾能看見菜刀在磨刀石上摩擦出零星的火化。沂木就遠遠地站著,目不轉睛的盯著老頭子磨菜刀。
讓自己跟著他行動,先是逛商場,然后是看磨菜刀,這到底是什么套路?照這方法破案,別說是一個星期,就是一年也找不到兇手!
舒展正在心里嘀咕,就見沂木走了過去。
“大姐,你就在這一片住?”一聲大姐,讓那位大嬸的菊花臉笑開了花。
“對。”大嬸笑呵呵的回著,“小伙子,你是串親戚還是找人?這一片我最熟,住了大半輩子,誰家都認識。”
“一個小姑娘,二十六七歲,個頭到我肩膀附近。大約一個多月前搬過來,一般都是八點半左右出門,附近商場的人下班她也回來了。”
大嬸聽見這話馬上回著:“一個多月前還真搬過來個小姑娘,一個人租房子住,就在我老姐妹的老房子,跟我是鄰居。租房那天我在場,瞧著漂亮秀氣的女孩子,說話文質彬彬,也挺喜歡笑。她說在附近工作,每天到點走,到點回來。屋子收拾的干凈,又不招惹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我那老姐妹挺滿意。”
舒展聽見這話心中一動,突然想起《背后有人》那本書最近更新的幾章,里面有個不起眼小角色——磨菜刀的老頭。再仔細瞧老頭磨菜刀的動作,和書中的形象漸漸重合在一起。他就憑書中兩三句話的描寫,這么個極其容易被任何讀者忽略掉的小小角色,就能找到黃穎的藏身之處?舒展有些不能置信。
“大姐,你仔細看看,你說得姑娘是不是照片上的姑娘?”她非常鄭重地問著。
大嬸接過照片,認真地看起來。只見她眉頭微微蹙起,嘴里還念念有詞,“像,又不像。哎呦,現在的小姑娘一個個化妝化的厲害,一時半會兒我還真不敢確定。你們是她什么人?找她做什么?”她見舒展表情嚴肅,心中起疑越發不敢胡亂說話了。
“我們是警察,正在調查幾起謀殺案,請你配合我們工作。你再仔細看看,照片上的姑娘和租房子的姑娘是不是同一個人?”
警察?謀殺?大嬸嚇得變了臉色,“那姑娘瞧著文文靜靜,應該不會跟殺人案有關系吧?不過這年頭什么事都有,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哎呦,我可不敢瞎說,你們自己去瞧,我還要回家做飯呢。”她把照片扔在小板凳上,拿了菜刀慌里慌張走了。
沂木也不惱,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那大嬸一路小跑回去,進家門的時候還扭頭瞧了幾眼,看見沂木和舒展一直在身后跟著把門關緊。
沂木沒有敲門,而是盯著左邊這家。
“你確定?”舒展問著。
“那位大姐進門時瞧了我一眼,隨后眼睛飛快往左邊瞥,她這個下意識的動作已經告訴我答案了。”沂木看著門上的鎖,又瞧瞧一人多高的圍墻,似乎是碰到難題了。
舒展退后幾步,一個助跑,手腳并用很快就爬上圍墻。她朝著沂木伸手,“爬上來,我拽你。”
沂木四下里瞧瞧,搬過來一塊大石頭,他站上去拽住舒展的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上圍墻。舒展先跳下去,看見窗根地下有凳子拿過來,他這才下去。
房子不大,院子也很小,房門沒有上鎖用鐵棍插住。
他們很容易就進了屋子,一間半大小,地上放著液化氣罐和煤氣罩,簡易的餐桌,上面有鍋碗瓢盆用紗網罩罩住,旁邊是個小冰箱。炕上有掉漆的炕箱,擺著一臺老舊的電視機,被褥疊得整齊擺在炕尾。環顧整個屋子,沒有一樣像樣的家用電器,更沒有什么值錢的物件,就是小偷進來也得空著手出去,根本就沒有鎖門的必要。
炕底下被掏空了一半,放著女士的拖鞋、臉盆和洗漱用品。
沂木把炕上的箱子打開,發現里面有些女人用的衣物還有用了半袋的衛生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