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穎從頭至尾的陳述合情合理,而且沒有什么明顯的漏洞。在吳月被大火燒死的那個晚上,她有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據。可不管舒展還是沂木,都覺得這個黃穎實在是可疑。沂木甚至用銀質手鏈來試探黃穎,黃穎雖然假裝并不認識這個手鏈,可她的一些細微動作卻暴露了內心。沂木是專門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在他面前自然是無所遁形。而舒展更是敏銳的感覺到,黃穎完美的陳述背后存在太多的疑點,她隱藏了很多秘密。
黃穎和吳月的關系顯然要比普通朋友更親密,表面上兩個人合租費用AA,前一年的確如此,可之后的兩年多,房租、水電、煤氣,所有的生活開支都是通過黃穎的支付寶在轉賬。她們調查吳月的支付寶和微信轉賬記錄,并未發現她給黃穎轉過這部分開銷,當然,不能完全排除現金的可能。兩個如此要好的朋友,只是因為一個未曾謀面的網友就決裂到完全斷絕所有聯系的程度,這不符合常理。她們之間肯定還發生過什么,黃穎并沒有完全說實話!
舒展和沂木又去李淑芬家走了一趟,據她回憶,上個月十八號,也就是吳月遇害的那天晚上,黃穎家里停電在她家里住了一晚上。
“你不會記錯吧?”舒展再一次確認著。
知道她們是警察,還是調查租房子的黃穎的,李大嬸說話之前可都是前思后想。她知道,自己說得每一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
“你要是讓我說日期,我肯定得查一下日歷。不過我記得清楚,就是小黃搬過來的第二天晚上。那房子的電路老化,用電量稍微大一點保險絲就爆。我看她似乎不敢一個人睡,就讓她到我家里來住一晚上。反正我老頭在商場打更,兒子在外地上大學,家里就我一個人。”后面這話她已經說過一遍了,“小黃人挺隨和,我聽說她是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覺得她真是夠可憐。警察同志,你們能不能透露一下,小黃犯什么事了?她不會是殺人潛逃的犯人吧?”
“如果是通緝犯,我們還會這樣調查嗎?”舒展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大嬸,你在好好回憶一下,黃穎有什么奇怪的舉動嗎?”
“奇怪?怎么叫奇怪?不卸妝就睡覺不算吧?我兒子剛上大學就交了個女朋友,認識一年多就沒看過那姑娘素顏。后來看見了,他們就分手了。我瞧著小黃長得挺清秀,化妝也不妖艷,卸了妝也變不到哪里去......對了,小黃睡覺非常安靜,不打呼嚕也不說夢話更不磨牙,女孩和男孩就是不一樣,我那個兒子......”
“好吧,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想起什么或是發現黃穎有什么異常舉動就打電話。”舒展不得不打斷她的絮叨,大嬸們最擅長從A話題轉到B話題,在很多話題間切換自由,最終扯到得漫無天際。
舒展和沂木離開李家,一直在車里等著毛峰趕到。
“切記,不要讓黃穎發現!我會讓裕豐、劉夢男過來換你,二十四小時輪流盯著。”
“這么麻煩干嘛?直接抓起來審問,總有辦法讓她張嘴說實話!”毛峰在電話里聽說找到黃穎,立即飛車趕了過來。他原本以為是一場抓捕行動,沒想到會是監視。
“不急,有幾個疑點一直沒解開,我需要查證一下。”沂木若有所思的說著,“最多兩天,你只要能保證黃穎一直在視線范圍內就行。”
刑警隊什么時候輪到沂木發號施令了?毛峰瞥了舒展一眼,見她沒反應不敢多嘴問。
沂木跟毛峰交待完事又打電話訂船票,最快的一班船也要下午四點。
“你要去離島?”舒展問著。
“嗯,去離島之前還要再去一趟福利院。”
沂木沒有再解釋,很快,他們到了福利院見到了院長。
“我接到小穎打來的電話,知道她很好我就放心了。”院長笑瞇瞇地說著。
“院長,我想聽你說說黃穎的事情。從小到大,生活中的一點一滴,不非要什么大事。”
說起黃穎,院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她看著長大的孩子,一直在身邊待到十八歲,能說得事情太多了。
沂木耐心地聽著,并不插話,由著她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一直到三點半,沂木這才起身告辭。
院長猶豫再三問著:“舒隊長,小穎不會是犯法了吧?她一直是個本性善良的好孩子,看見小貓小狗死了都要傷心流淚。如果她真做錯了什么事,肯定不是故意的。”
“聽見您的講述我也感覺到了。您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院長聽見舒展的話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兩個人離開福利院直奔碼頭,坐了一個小時的船趕到離島,村長早就在岸邊等著呢。
“小木,前幾天接到你的電話我就挨家挨戶走訪,還真有人看見照片上的姑娘上島。”村長看見沂木迫不及待的說著,“二愣子,有些缺心眼還是個啞巴。那孩子今年才十四,也沒念什么書,家里父母都在島外打工,奶奶去年沒了。他一般在碼頭打零工,大伙看他可憐,有零活就使喚他給他點零花錢。那天他在碼頭看見有人上上島,可是沒有船,就主動提出帶路。常年在島上生活的人都習慣走冰,他一天至少跑一趟,更是熟門熟路。”
舒展聽見這話一皺眉,看樣子沂木私底下的動作不少,不知道他還有什么事情是瞞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