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強行罷了他的官，丑牛怕是少不了會怨你。”
牛進達不禁幽幽一嘆，他是支持程咬金的，但此事之后，老程他們父子倆，勢必會有些矛盾，算是給老程提個醒。
“他怨就由他怨吧……反正老子是為他好！”
程咬金氣哼哼的說，也是為程處默的執著，感到氣憤。
“他當攻打步利設，是鬧著玩的！這和咱自己比武不一樣，那可真是龍潭虎穴，一個不當心小命就沒了，俺不能讓他去冒險。”
可憐天下父母心！
但當人陷入一種執念中，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現如今王小虎的死，就是程處默的心中執念，鉆了牛角尖，一心想著去報仇。
……
另一邊。
先鋒營走出軍營，入眼白茫茫的一片。
他們要先找地方安營扎寨，畢竟比武并非一時之功，得在外面住上幾天。
對于這雪地來說，先鋒營并不陌生，訓練最后的一個月，已經出來過無數次，在雪上駕輕就熟的，向預定營地進發。
走在軍隊中央的，是長長的雪橇隊，上面拖著滿滿的物質。
無論是糧草、軍備，都已經準備的足足的，足夠先鋒營幾個月用了。
其實從檢閱開始，先鋒營便進入戰備狀態，隨時準備打仗。
這么做，雖說加重了軍隊負擔。
但打仗不是小事，程處默務求萬無一失，所以他把這次比武，視作是一場模擬戰爭，盡量將所有不足，都能在戰爭前發現。
比武中發現，還有機會彌補，若是搬到了戰場上，必然會付出血的代價。所以這場大比武，他當真的出兵對待。
還有一點。
時間太緊迫！
等到明年開春，冰雪消化之時，左武衛就會開拔回長安。
在大軍開拔之前，先鋒營必須歸隊！
這一戰不知得打多久，一切還是盡早的好，所以他就打算著，等勝過老程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向草原深處進發。
程處默騎在駿馬上，走在隊伍的后面。
本來他戰意盎然，但自從出了軍營之后，他臉上表情略顯沉重，一直低頭不言。
看看麾下的眾將士，對于著這場比武，他有很大的信心。卻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令人覺得不踏實，總是縈繞在心頭。
軍營外的地形，先鋒營在熟悉不過了。
營地很快便找好了，是距離軍營十里外，一個隱蔽的山谷，將士們忙著清理雪地，搭建帳篷。
程處默召集所以將領，商討一下自己的疑惑，集眾家之長嘛，“諸位有沒有一種……說不來的不安感？”
眾將領搖頭。
“那大家可有注意到，大帥方才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太符……”
程處默捏著下巴，瞇著眼睛，一邊琢磨著一邊說，之后又陷入了思索。
眾人搖頭，趙子桐終于忍不住了，不在和他打啞謎，直截了當的反問道：“少爺你到底想問什么？”
“都尉可是在擔心比武？”花二郎試探著問道。
眾人恍然大悟，認定程處默是為了這個，畢竟對手可是自己老爹，乃左武衛大將軍，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心中有壓力也是正常，他們也能感到壓力。
不等程處默開口，便有人接著說，“都尉放心，咱們一定會獲勝的。”
“不錯，大帥雖然很厲害，但咱也不是吃素的，況且左武衛有哪些招數，咱基本都知根知底，拿下他們輕而易舉。”
“不是，俺說的不是這個……”
聽眾將說了一陣，程處默總覺不在點子上，搖頭搶著說了一句，不過話音一落，話題又被人搶了過去。
“您是擔心，大帥相處什么計謀，用什么陷阱對方咱們？”
所有人開始自行腦補，并且按照自己想法，出言安慰程處默一番。
“都尉大可把心放在肚子里，正面交鋒咱不是對手，但是要論打襲擊戰，先鋒營絕對很有信心，沒有人是咱們對手，咱們定然輸不了。”
先鋒營就是走奇兵路線，不能以常理論之。
將領們倒是自信滿滿，三個月的訓練，好比如是在磨劍，他們期待著亮劍這一刻，一個個洋溢著激動。
“你們不覺得……大帥太過自信了？”
“哈哈，那是大帥布的迷魂陣，他老家人可是軍中行家，自然知道兵不厭詐，就是讓給你自亂陣腳。”
程處默聽著，心中也思量著，等眾人說完，陷入了一陣沉默。
之后他猛然抬頭，道：“不對！不是迷魂陣！他老定有什么法子，保證自己一定能贏？或者說，他打算敗了也不認賬，絕對不會讓咱出兵的。”
“啊，不會吧！大帥不至于騙人把。”
將士們所見到的，往往是程咬金表現出來的，光鮮亮麗的樣子，但他生活中什么樣子，眾人卻一點也不知道。
程處默和他相處三個月，老程的性格還是了解的。
這次老程的表現，自信的有點過頭了！
要知道，他一旦是輸了，他兒子可是要去闖龍潭虎穴，他難道就沒有擔憂，哪怕是一點，萬一不小心輸了呢？
不愧是父子，雖說才做三個月，但程處默猜的一點沒錯。
程處默越往深了想，越感覺自己想的不錯，心中愈發覺得真切，臉色越發的陰沉。
程處默頗感無奈，以他對老程的了解，這事兒，還真可能做得出來……
但老程畢竟他親人，程處默沒有詆毀，以一種推測的方式，說了出來，“可就怕如此啊，萬一真是這樣的話，到那時候，就算咱有再大本事，也無力回天了。”
“不錯不錯，這個不得不防啊！”
“可萬一不是呢，你我豈不誤會大帥了。”
“因此就做出防備，是不是太過分一點，萬一是咱多想了，事后如何交代。”
一時間議論紛紛。
“倘若真如你所有說的，你打算咱們做？”眾將領一夜無語，還在為此事真假討論，徐老七提出關鍵的一問。
眾人聲音戛然而止，一個個望向程處默，現場安靜一片，都在等他做出決定。
程處默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來，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