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七明顯不愿說，程處默也就不在問了。
他腦袋枕著手臂上，翹著二郎腿，上面一條腿在抖著，仰頭看著這蔚藍的天，天似乎更高了，天地也更加的遼闊。
他深吸一口氣，原本一直沉重的心情，掃輕了一些。
一副悠哉悠哉的樣子，沒有半點大戰來臨的感覺。
不止程處默，整個先鋒營都像是在游山玩水，不似是去打仗的。
聽說，真正久經沙場的悍卒，每逢大戰，反而表現的愈發淡定，程處默不知道，先鋒營的表現屬不屬于此類，但對自己麾下這支隊伍，有著十足的信心。
倘若一旦有狀況發生，分散四周的將士們，會已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位置，瞬間組織起防御，組成一支銅墻鐵壁。
程處默偏頭望向徐老七，問：“徐老頭你報仇以后，想干什么？”
徐老七明顯一愣，之后搖搖頭，“沒想過。”
“啊，徐老頭不能只為報仇活著，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程處默像個年老的長著，語重心長的開導著他。
“年紀不大，說話卻老氣橫秋的。”徐老七嘲諷一句，接著說：“等老頭我報了仇，就去長安投靠你，不是說好了嘛，到時候你請我喝好酒，可還算數？”
“哈哈，自然是算數的，只要您老來，酒管夠！”
“好就這么說定了，哈哈……”徐老七笑得滿臉褶子，能看得出他真的高興，好久沒有這樣開懷笑過了。
時至夕陽，先鋒營停下扎營，生火燒飯。
說到吃，程處默還是很講究的，考慮到長期在草原上，從先鋒營建立之初，他便命人準備軍糧，和古代的軍糧不同，乃是一些肉干、炒熟糧食做的壓縮餅干之類的。
很的將士們的喜愛，如果不是程處默管著，或許不到真正用的時候，就被將士們當零食吃完了。
或許是先鋒營表現的太亮眼，程咬金沒有注意到這種小事上。
如今離得步利設部尚遠，還能燒火燒飯，等到了步利設附近，全靠這些軍糧支撐。
程處默也從雪橇上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
“鐵蛋兒！”
程處默喊了一聲，“唉！”一個黝黑的中年跑了過來，沒錯此人大名就叫這個，憨笑著問：“都尉您找俺啥事？”
別被他憨憨的表情騙了，此人是軍中的老卒，兩把斧子輪起來，宛如一個殺神一般。
“鐵蛋還得多久能到。”
程處默要進草原深處，招攬自然一些了解草原的人，由他們給大軍領路，鐵蛋兒便是其中之一，對突厥地形了若指掌。
“回都尉，應該還得三五天時間。”鐵蛋兒如實回答。
程處默點點頭，目光望向遠方，據說是步利設部所在方向，見沒有在說什么，鐵蛋兒自動退去，等著吃飯。
程處默要攻打步利設，自然提前做過功課的。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嘛。
步利設部其實叫做霫部，居與潢水以北，東接靺鞨，西至突厥，南鄰契丹，北接烏洛侯，至于步利設，是頡利可汗繼為后，令他主管霫部。
步利設部四面有山，以射獵為生。
以赤皮為衣緣，婦女衣襟上下懸小銅鈴，習俗與契丹相近，部落有眾四萬戶，兵萬余名。
三百人的先鋒營，三十倍的兵力，和人家一比，仿佛就是雄鷹前的一只麻雀，無異于在于飛蛾撲火。
……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幾天先鋒營一直在向前挺近，白茫茫的草原上，先鋒營是孤獨的，就是一支孤軍，身后只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個的腳印。
“都尉！都尉……”
鐵蛋兒腳踩滑雪板，手上兩個木棍不斷加速，在程處默雪橇前打了個璇兒，隨后穩穩的停在不遠處，拱手行禮，報告道：“稟都尉，我軍已抵達步利設部外圍，距離敵軍大營還有五里。”
“好！終于到了……”
程處默一拍大腿，彈地而起，面對三十倍的敵軍，得住敵人就在前方，不僅沒有感到他擔憂，反而通著幾分的興奮。
“可有打草驚蛇？”
“敵人應該未曾察覺，斥候一見敵軍蹤跡，便隱匿行蹤，迅速回馳來報，并未與敵軍接觸。”
鐵蛋兒鄭重匯報，他是斥候組的組長，此行也特別的小心，不能因為自己的疏忽，破壞先鋒營的戰略部署。
“不錯。”
嗶——
當即程處默吹響了竹哨，大吼一聲，“全軍停止前行！”
隨著這一聲令下，正在快速前進的軍隊，驟然停止。
刷刷刷……
鏘鏘鏘……
分散四周的將士，如同一支支離線的箭，向中央雪橇隊歸來，幾息之間，便各自在歸位，刀槍出鞘，背內而面朝外面，形成一個圓形的防御陣型，如同一個巨大的堡壘。
“在附近尋找適合位置，安營扎寨，全軍隱秘行蹤，不得暴露我軍蹤跡。”
程處默這一句話，眾將士們心中了然，怕是已經接近步利設部，一個個眼中放出光芒，戰火熊熊燃燒起來。
對于對敵的方針，在行進過程中，他們已經開會討論過數次了，研究出來幾套可行的戰術，這一戰獲勝的關鍵，就在于出其不意。
所以在先鋒營進攻之前，要如影子一般活動，不讓步利設察覺，因此在五里外便停了下來，要避開步利設部的前哨。
對于這一戰術的思想，也已經傳達到了每個士兵，將士們也熟記于心。
“諾！”
全營齊聲應諾，幾個小組有秩序的離開隊伍，開始尋找適合安營扎寨之地，準備宿營。
“斥候小組出發，探查步利設部的情報，注意避開敵軍前哨，不要暴露。”
“諾！”
又一個小組離開軍隊，向前而行。
程處默一條條命令有序的下達，整個先鋒營開始動起來，一個個小組領命離開，陣型也隨之不斷變化，繁忙卻又有條不紊，且速度極快，不給敵人任何的可乘之機。
先鋒營就像一個蜂巢，一個個小組如同忙碌的蜜蜂，出去歸來，各自有著自己的職責，清楚自己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