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閃電誓言

蒼藍大陸，豐州，天和城。

今天整個天和城除了中間的城主府以外，所有人都臉帶喜氣，許多商鋪更是打出史無前例的打折招牌。

整整一天，天和城鑼鼓和爆竹聲就沒斷過。

而城主府一片雪白，所有人都換上了喪衣，而仆役們臉上卻不見一點悲傷，還隱隱透著喜色。

城郊十里外的莫家墓地里添了一座新墳，墳前跪著一個黑壯的少年，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劍匣。

“少爺你沒看到城里那些王八蛋的臉色，他們一個個像過年一樣，家里的仆役雖然表面上不敢露出一絲喜色，可我能感覺到他們像過年一樣高興，這群忘恩負義的東西，如果沒有少爺，沒有莫家，哪有天和城的百年太平。”

少年眼中盡是悲色，猛得抽出背上的劍來，堅定地道：“少爺，雖然老爺免我一死，但我無顏再活，馬上就來陪你。”

說罷，少年正要橫劍自刎，又停了下來。

他隱隱約約聽到了沉悶的“咚、咚、咚”聲，很有規律。

少年第一個想法就是尸變。

他拿著劍的手有些抖，心想：“如果被人知道少爺尸變，可就連一具全尸都沒了。”

……

黑暗的棺材中，莫寒在敲著厚重的棺蓋。

“這是什么世道，我好不容易醒來了，卻……這特么好像是棺材，我被活埋了！”

震驚！無比的震驚！

“這又不是古代，還有人會被活埋？”

莫寒感覺頭很痛，他以為是因為缺氧造成的，而更大力的敲擊起棺材。

過了一會，莫寒身子一冷，他感覺有股子寒氣從后脖子鉆進了自己身體，眼前一花，許多記憶碎片涌現出來。

莫寒，天和城城主莫長安的第六子，也是最小的兒子。

這位生前的記憶在莫寒腦海中不斷閃現……

欺男霸女，奸淫擄掠……

“這混蛋真是什么壞事都做盡了。”

莫寒頭痛剛好一點，睜開眼睛，看到一點亮光從棺材縫里透進來。

一個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少爺，是你嗎？”

“葉凌，你怎么在這？”

莫寒腦中閃出一個黑黑壯壯的少年。

“是，是我少爺，你沒死？”

葉凌激動的丟下手中的劍，把插在土中的火把拿近了些。

“照什么照，還不快點把我放出來。”

“哎，這就來。”

葉凌才想到要把少爺從棺材里給救出來。

他重新把火把插進土堆里，雙手用力，掀開棺材蓋。

新鮮的氣流涌了進來，莫寒積郁的晦氣一掃而空，他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跳出棺材。

“少爺，你真沒中尸毒？”

“你看我像尸變了？”

莫寒反問了一句。

“嘿嘿，不像。”

葉凌撓撓頭，憨憨的一笑。

“這是什么鬼地方？”

莫寒記憶中可沒來過這個地方。

“莫氏的祖墳，少爺從來沒來過。”

莫寒想了想，前任那么忙，哪有時間來給祖輩上墳。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一身壽衣、壽鞋，問：“家里情況怎么樣？”

“少爺你不知道這些沒良心竟然敲鑼打鼓來慶祝，城主也不管管他們。”

葉凌替他打抱不平。

“我是問家里，不是問外面。”

“家里沒事啊！”

“問你也是白問，走吧。”

莫寒轉身就走。

“少爺，等等，我把這土填回去。”

“填它有什么用，走。”

“好。”

葉凌收劍入匣，快走幾步跟上莫寒。

“我記得晚上不能出城，是不是？”

“對，城外不安全，已經有好幾個莊子被屠了。”

“警醒著點。”

“少爺放心，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讓少爺受一點傷了。”

說著葉凌走到莫寒前面，提著劍，不斷的四下張望。

莫寒搖搖頭，這位除了忠心以外，一點都不靠譜。

莫氏的墓地很大，莫寒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

葉凌像做賊一樣，半貓著腰，右手持劍，左手舉著火把在前面引路。

一陣陰森的笑聲，讓葉凌和莫寒都停下的腳步。

“少爺，這怕是要出事啊。”

“出個屁事，不就是貓頭鷹的叫聲。”

莫寒還記得一句俗語，不怕貓頭鷹叫，就怕貓頭鷹笑。

葉凌拿劍的手抖得厲害。

“少爺，我們就在這里過夜吧，等天亮再回城。”

莫寒瞪他一眼，搶過他手中的火把，道：“想留你自己留。”

說著大步往前走去。

葉凌握緊劍，跟了上來，道：“少爺，走夜路真的不安全。”

又是一聲貓頭鷹的笑。

莫寒拿著火把，不為所動。

葉凌攥著劍，手心全是汗，額頭在火把的映照下，亮晶晶的一層細毛汗。

“我記著你膽子挺大來著。”

“那，那是在城里，對著的都是人，可這城外是妖鬼的天下，少爺你一點都不怕？”

葉凌憨，卻不傻，這一點都不像他們家少爺。

他記憶中的少爺是個欺善怕惡的人，而且一聽說城外鬧妖鬼，嚇得連城都不敢出，也不準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妖鬼的事。

可現在少爺竟然一點都不在意這陰森恐怖的笑聲。

“前面好像有個人。”

莫寒往高舉了舉火把，天太黑，火把只能照亮身前不遠的距離，他模模糊糊看到前面好像有個人影。

葉凌一把把莫寒拉到身后，擋著他道：“少爺，千萬別看他的眼睛，會被勾走魂的。”

“你哪來那么多說法，都是騙人的，走，上前看看是什么人。”

莫寒剛要繞過葉凌往前去，那人影瞬間移到了他們面前。

莫寒這次看清了，是半張人臉，另半張已經腐爛，嘴角還勾著，含著笑道：“你是想找我嗎？”

葉凌嚇的劍直接掉到地上，白眼一翻暈死過去。

莫寒這個氣呀，他咬咬牙，道：“這位仙子真是漂亮，可是去天和城，我們正好順路。”

半張臉的少女愣了一下，紅衣在夜風中飄蕩，她用僅剩下的一只微微發紅的眼睛盯著莫寒，想從他臉上看出異樣。

莫寒一臉誠懇，眼睛帶著愛慕望著她。

“俗話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仙子不會介意在下唐突佳人吧。”

莫寒胸膛像在打鼓一樣，可面上卻絲毫緊張都不敢顯露出來，他可不想剛活過來就去死。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如有半句假話，愿天打雷劈。”

“轟！”的一聲，莫寒驚呆了，要不要這么靈驗？！

陰云滿布的天上，一條閃電劃過長空。

“哈哈哈……”

一陣令人心寒的笑聲過后，少女道：“看來老天都不愿意幫你。”

“我不這么認為，這應該是老天在回應我的誓言，證明祂接受了我的誓詞，如果我違誓，剛才的那道閃電應該劈了我才是。”

莫寒靈光一閃，給圓了回來，他心里有點佩服自己。

半張臉的少女勾起了嘴角：“好，為了證明你說的是你的，把心給我看看。”

莫寒雙手放到胸口，比了一個心。

“怎么樣？”

“不錯，可惜我認識你——莫寒你真不記得我了？”

莫寒心一涼，這不會是前任造下的孽吧？

“我從來沒見過像仙子這么美的少女，不過我在天和城名聲太響，也許仙子記錯了。”

“哼哼，沒看出來你這么會說，如果生前你這樣對我，我也會心甘情愿給你……可莫寒是你親手把我埋了的，你忘了嗎！”

半張臉的少女最后變得聲嘶力竭，一股龐大的怨氣從少女身上散發出來。

莫寒兩腿發軟，額頭見汗。

“你編不下去吧。”

莫寒腦袋有些木，前任的債最終還是落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