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輕輕的都敲了敲門,沒有聽見里面有回應,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不過只是站在門口,一股濃郁的酒味彌漫而來,蘇塵微微皺起眉頭,小心翼翼的摸索著摁開了客廳的燈,隨即便看見了室內的場景。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十分的老舊,墻皮都已經剝脫下來了,泛著淡淡的黃色。
家具十分的簡單,甚至可以說是簡陋,一張四四方方的木頭餐桌,兩條板凳,廚房就在客廳的一角,半邊墻壁都被油煙熏染的發黑了。
桌上是七零八落的啤酒瓶子,地上的玻璃渣子還未曾來得及清掃,似乎是主人急急忙忙的出門了。
燈光昏昏暗暗,給人的感覺很壓抑,絕望。
這是……沈明霽的家。
蘇塵唇瓣微抿,蹙著眉頭,緩緩的走進了室內。
“有人在家嗎?”蘇塵沖著室內喊了一聲,沒有人回應。
但是也是在她話音剛剛落下之后,隱約聽見了沉悶的咳嗽聲,她抬眸看向聲源處。
跟儲物間差不多大小的房間里,打著地鋪,上面正躺著一個人,看不真切,只能隱約看清楚被窩里蜷縮成小小一團子的身影。
孤零零的似乎將自己跟這整個世界隔開。
“……”蘇塵緩緩的走進了這件狹小的儲物間,走的近了,也就清楚的看見了躺在地鋪上的人是誰。
是沈明霽。
只是與初見之時的沈明霽略微有點不同。
初見之時,沈明霽滿臉冷漠而疏離,用一層堅硬的鎧甲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他觸碰不到外界,外界也觸碰不到他,那雙深灰色的眸子中寫滿了陰翳,成熟的不像他這個年紀的人。
如今的沈明霽昏昏沉沉的睡著,冰冷疏離都瓦解了,如今黑色的短發濕噠噠的貼在額頭上,臉上泛著病態紅色,閉著眼睛,睫毛又濃又密,如今兩瓣薄唇緊抿著,即便是睡著時也是擰著眉頭。
脖子和臉頰處多了好幾道淤青,似是被什么東西生生抽出來的。
蘇塵瞧著沈明霽的這個模樣,伸手輕輕的放在沈明霽額頭上探了一下,滾燙無比。
他發燒了,似乎是想生生挨過去。
蘇塵未曾注意到的是,在她的手放上去的一瞬間,沈明霽的睫毛輕輕的顫了顫,動作弧度都很輕微。
蘇塵直接起身去客廳去尋找可以用的東西。
也是在蘇塵轉身走向廚房的一瞬間,躺在床上的沈明霽,微微的睜開了雙眼,他眸光幽幽,似迷茫,似疑惑的瞧著蘇塵的背影。
昨天,他站在街道邊等了一天。
什么也沒有等到。
就像是別人隨口的一句玩笑話,卻被他當真了。
就像天底下最蠢的蠢蛋,連老天都在嘲笑他。
他以為她再也不會出現。
沈明霽垂下眸子,將自己掌心的東西攥緊,那顆胡蘿卜的發卡,整個人蜷縮著。
最珍視的東西……
是不是只要這個東西一直在他這兒,她就會記掛著出現找他。
可若是沒了這個東西呢。
她還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