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能這樣對媽媽說話!”沈母聽見沈明霽的話,睜大眼睛,一瞬間眼淚就下來了,臉上的妝材質不好,哭兩下就花了,如今雙眼全是眼線糊成的黑色。
“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或者為了那個男人?”沈明霽似乎看多了沈母的眼淚,如今站在一旁,垂下眸子,臉上有些落寞孤寂,略帶嘲諷。
他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總是流著眼淚,抱著他。
告訴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然后丟下他,說出去一會兒,結果一出去就是兩三天,不聞不問。
他相信了,等啊,等……結果什么也沒有等到。
房門被上鎖,留下的吃的只有幾片面包,餓的幾乎發狂,餓到頭腦發蒙,手腳綿軟,幾乎是爬著到門口,拼命的敲打房門,引來了鄰居,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這個時候他們便回來了。
那個男人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嗤笑奇怪著他怎么沒餓死。
而他的母親,也只是瑟縮著身子,在旁邊哭,哭的梨花帶雨,說媽媽對不起你,從不敢上前,哪怕是開口讓男人別打了。
隨即又哄著那個醉酒的男人,溫聲細語的哄著,心甘情愿的將賺來的錢轉手給那個男人。
她總是對他說,明霽,忍忍就過去了,他是你的父親。
總是說著,明霽,媽媽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你等我。
說著,媽媽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沈明霽眸色幽暗,抬眸看著沈母,他的眼睛像極了沈母,只是沈母總是耷拉垂著,看起來可憐柔弱,而這雙眉眼生在沈明霽的臉上,卻是分外凌厲。
“胡說八道什么東西!”沈母聽見沈明霽的話,張了張嘴,半響都沒有說出反駁的話,只能面色難看的怒斥沈明霽,眼中卻帶著幾分遮遮掩掩,不敢直視看沈明霽的眼睛。
她覺得不是這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無法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媽,那就和他離婚吧,只要你愿意,把身上的傷給警察看,告他家暴,法院申請人身限制保護,讓他出撫養費。”沈明霽耷拉著眸子,看向沈母,似是對沈母依舊抱著那么一絲微末的期待。
“沒有他,我們會過的很好,你不必再做這個工作。”沈明霽說完小心翼翼的將一個破舊的瓷的儲物罐拿出來,里面零零碎碎的放著很多零錢,金額不等,顯然是他一點點存起來的,算算剛剛好夠用來打官司,訴訟等。
很難想象,這個年紀的他究竟是怎么一點點把在這些錢存起來的,或者從多大開始存的。
很明顯,將一切都考慮妥當了,只要……
“明霽,他是你父親,你還小,需要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家沒有頂梁柱是不行的,離婚了別人怎么看我們?你再忍忍,忍忍就過去了,他有時候還是很好的,你別耍脾氣了,好嗎。”沈母看見沈明霽拿出的錢一怔,隨后搖頭。
“那是你犯賤。”沈明霽的眸底徹底冷了下來。
在遇見蘇塵之前,他覺得就這樣腐爛掉吧,反正所有人已經默認他是渣滓。
可是在遇見蘇塵之后,他想……
想從努力的從淤泥巖峭中,生長出去,同她一同站在陽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