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再看那直沖在前頭的余生。
在空中一陣變化,竟是幻成了一只足足有半個城堡那么高的漆黑巨猿。
兩對兇惡的刺金雙瞳,宛若燃起無邊狂焰,鼓目圓睜中,射出沖天金芒,將全身的皮毛都浸上一層金色的神光。
如同披上金甲,在淵獸群中橫沖直撞,雙腳一蹦一踩,大地龜裂,雙臂一張一擴,沙塵沖天。
無數淵獸,在他的攻擊之下,如同剛做出的豆腐一般,被輕而易舉的碾成碎渣。
“眾將士聽令,卸下弓箭,取第一倉庫火雷令,協助余生大人進攻!”
“是!”
中央高臺之上,那被喚作孫將的中年男子看著戰場上大發神威的巨猿,不禁閃過幾絲憂慮。
按照以往的守衛戰,一般余生的出手都是為了那戰斗抵達白熱化之際,在中位壓陣的赤石巨獸。
然而,現在,因為此次聲勢浩大的緣故,為了保存一定的資源和實力,過早的便開始了肉搏。
形勢嚴峻吶。
孫將嘆了口氣,又朝向了身后一位同樣憂心忡忡的中年男子,開口問道:“怎么樣?收到那兩位的消息了么?”
“收到了!不過……”中年男子略帶猶豫了一下,便繼續道,“陰陽劍和點星槍那兩位大人,在路上遇見了一波小型的淵獸潮,估計,得耽擱很長一段時間。”
“該死!”
孫將狠狠地揮了一下拳頭,片刻后,皺眉決定道,“讓天工堂的兄弟把金焰雷火筒搬上來吧!”
“可是,那不是還在實驗中么?”
中年男子心頭一驚,趕忙回問,“若是發生什么意外,徒增傷亡……”
“所以我們要相信他們!”孫將揮手打斷了中年男子繼續的發言,“余生兄弟,在現在就下去激戰了,天知道后面還會有怎樣的敵人……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先讓他們搬上來,等下我親自上戰場找余生兄弟商議!”
孫將說完之后,便直接轉身,繼續看向了城外的戰場,言語間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
那中年男子見此,只得輕嘆了一聲,一咬牙,便從高臺跳到了城中。
……
此刻的周圍城墻之上的黑甲士兵已經脫下了彎弓箭袋,從身后麻衣大漢搬來的籮筐中,拿出了一個個三角頭的赤紅令牌。
令牌之上,寫滿了紫藍色的文字,隱隱有雷弧交接。
“放,火雷令!”
孫將眼見著眾將士重新歸位,單手朝前一指,金色狼旗一揮,大喝一聲。
只見:
黑甲士兵齊聲吶喊,左手托住火雷令,右手成劍指。
“喝!”
那火雷令頓時騰飛起來,隨著右指向著令中一戳,霎時間,無數赤紅色纏繞著紫藍色的碗粗狀雷霆,直沖到那下方的淵獸群中。
雷電急速蔓延,所過之處,大地燃起火焰,雷霆瘋狂翻滾。
每一道赤紅枝杈,都將周圍的怪物穿個通透,傷口如電焦黑,似火燒灼。
隨后,那赤紅雷電停也不停地,似乎被某種力量牽引一般,竟是直直地向著戰場中的余生沖去。
巨猿見狀,非但不驚,反而欣喜地大吼一聲,雙臂鼓脹,直搗入大地,將那無數赤紅牽引著纏繞在身軀之中。
雷電,在金霞的映襯下,更顯威嚴,如同上古蒼雷巨猿,抬手合掌間,雷獄涌現,僅僅只是站在遠處觀望,那兇威赫赫,便令人不寒而栗。
“吼!”
由余生幻形的巨猿興奮怒吼一聲,那赤色雷霆竟是在金光的浸染下,逐漸同化成了一色。
滿身的金雷炸開,給巨猿澆筑出了一套金雷盔甲,渾身氣血突破天地,一個揮手間,便能帶走無數淵獸生命。
獲得更強力量的巨猿似乎已經完全的解放了內心的獸性,攻擊變得更加大開大合,直接向著獸潮身軀高躍而去。
能量在巨猿腳下聚集,隨著雙腿緊繃發力,地上驟然間因反力,凹陷出了一個大坑。
就在那呼嘯聲中,巨猿沖天而起,狠狠地破空落下,霎時間金色如漿液般的雷霆自巨猿落點洶涌擴散,將那方圓數百里范圍內的一切淵獸,全部吞沒,化作虛無。
然而這時,異變突生!
就在那巨猿剛想繼續發力之際,余生再次恍惚一晃,瞬間,失去了意識。
“余生兄弟!”
“余生大人!”
“萬幻相大人!”
在大腦陷入空白前,他隱約聽見了,這樣的驚呼聲……
……
他叫余生。
這是他穿越之后,他的師父給他取的名字。
含義是,用心對待余生。
穿越前后,他都是那樣的孑然一身。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
眷戀對他來說,是一種永遠也嘗不到的瓊漿玉液。
在滿是黑白的生命里,全無其他色彩。
他死了。
死在了一個嚴寒。
鵝毛紛飛間,掩蓋了視野能及的一切。
那純潔的白,帶走了他的所有。
他似乎變成了天使。
這是他的印象。
他披上了一件可以飛的羽毛大衣。
長出了兩對白凈的翅膀。
飛到了天堂。
然后,他似乎漸漸恢復了意識。
在他艱難的睜開雙目的時候。
他看到了令他一生都難以忘卻的場景。
一只巨大的黑色野狗,嘴角流著涎液,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他是獵物,是那只饑腸轆轆的野狗的食物。
他幼小的心中,自一次產生了名為‘恐懼’的情緒。、
雙目對視。
那綠油油地獸瞳中,只有饑餓帶來的瘋狂神色。
他瑟縮地試圖向后爬動。
可是,失敗了---那是一堵厚實的長滿青苔的墻壁。
高大的就像記憶中的城堡。
根本無路可退。
我不是在天堂么---他驚恐地想著,隨即緊緊閉上了雙眼。
試圖再次回到那片無暇的潔凈。
可惜,無果。
他近乎能能聞到那近在咫尺只屬于野獸的腥氣。
濃臭,惡心……
他顫抖著,瑟縮著,幼小的身體抱成了一團。
他承認,他已經被嚇的尿了褲子。
根本不敢向著前方查看。
甚至,他的內心深處,開始了生命最后,對命運不公的抱怨。
可是……
在他感覺到自己的褲子快已經風干了的時候。
都沒有出現預料之中的疼痛感。
或許,那只畜生給了他一個痛快?
他又想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