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舊是那個白茫茫的空間之內。

余生靜默地漂浮其中，竊竊細語繚繞耳邊，就像是曾經的試煉回音谷，令人不由皮下生顫，毛骨悚然。

那聲音，猶如哭鬼冤靈，徘徊陣陣。

亦如勾魂隸卒，惑人戚魂。

……

“放開心神，放開一切，你便能擁抱一切。”

“你將站在天穹，俯瞰人世！”

“你將手握星辰，玩弄塵間！”

……

余生和大師兄隨著那領頭男子來到后堂之后，便被叫著，在后堂正房處的九絕仙神位前跪下，禱告三刻。

二人見神位‘九絕仙’三字不假，便也聳了聳肩，順勢便拜了一拜，在領頭男子滿意的目光下，一同念起了發下來的不知名經文。

就這么，終于到了服丹的時候。

那百來號金丹教眾，再次聚集，而余生二人，便跟著他們，來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

沖著那月光，依次服下了金丹。

“大師兄，這丹……”

余生捧著手上那金燦燦賣相著實不賴的滾圓丹藥，皺眉暗自傳音道。

“別忙……”

大師兄眼角緊盯著隊伍旁不斷巡視的領頭男子，遞了個眼色。

倏而，就在那男子一個轉身的功夫，大師兄單手一瞬，便將二人的丹藥來了個偷梁換柱。

“大師兄，這……”

“放心，這是我家長輩給我的赤字金丹，和這金丹只有一個紅紋之別，你把那小道紅紋蓋在下面即可?！?/p>

“這一定很貴重吧，我……”

“放心，一般般的罷了，這種還有很多~”

聽得這傳音，余生臉上閃過一絲復雜。

他雖然歷經兩世，沒念過什么書，但這人間的車塵馬足，他卻是稔熟于心。

光是看曾經大師兄穿的那一身亮銀寶甲，便是連師父都要稱贊幾聲的器物。

這‘隨手掏出’的金丹，又會是怎樣的貴重呢。

余生堅定地瞥了一眼臉上依舊透露著些些玩世不恭的大師兄，心底暗自發誓：此恩，必報！

終于，時間來到了隊伍末尾，該是二人吞服金丹的時候。

在領頭男子的注視之下，看著那天上皎潔的銀盤，余生想也不想地便吞下了手上的丹藥。

入口即化，余香繞唇。

那金色之中的藥力，瞬間化作數股暖流，順著經脈，圍著四肢百骸，環了一個周天。

最終，沉入丹田之中。

然后……

再也感受不到了藥力的存在。

余生：“？？？”

就這么完了？

領頭男子見到后，再次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邁步來到隊伍前，開口道：“行了，各位先回去吧，新來的那倆，你們睡這里，吞下金丹之后，要觀察十二個時辰，老朱，帶他們到你那邊住著?！?/p>

“哎！來嘍~”

話音落下，余生便見著從前面的隊伍里，鉆出了之前那個胖子，氣喘吁吁地小跑著來到了領頭男子面前。

從男子手中接過一串銅制鑰匙之后，便沖著他們一招手，往側堂的方向走了過去。

……

余生的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這段記憶，曾不止一次地出現在類似于如今的這個時候。

在這個白茫茫的空間之內。

他看過……

……

夜，深了。

在朱胖子‘轟隆隆’的呼嚕聲中，余生和大師兄，慢慢地摸索出了房門。

尋摸了方向。

來到了一開始，那朱門之后，檀香繚繞的前方正堂。

屋內，燭火高亮，隱約見著一個身影，在光的映襯下，飛跳著，躍動出一個令余生倍感熟悉的舞姿。

“這……”

“怎么了？”

“這舞，我好想很熟悉……”

“這是無泱西大陸獸人族的祈神舞，一種在他們生靈誕辰日跳的一種觀賞用的舞蹈?！贝髱熜纸忉尩?。

“可是，他怎么會……”

……

是啊，他怎么會呢？

漂浮在白色虛空中的余生，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絲弧度。

似乎。

耳邊‘擾人心智’的那陣陣喧囂，都變淡了許多。

他很幸運。

幸運地在生命的軌道里，在即將跌入絕望的悲河之時，被他的師父，撈了出來。

又在他的內心破損不堪的時候。

被他的師兄姐弟妹，一點一滴地，填補上了傷痕。

所以……

他成長了，懂得了，知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