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這個人，一本正經(jīng)的時候真的很能壓人。

但當他開嘲諷的時候，也是真的氣人。

那種要笑不笑的，傲慢諷刺帶著鄙夷的表情，誰看誰知道。

卷煜揚本想，哪怕來一場男人間的對決呢？他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

沒想到……

“你還小，再長個五年八年再說吧。弟，弟！”

卷煜揚：！！！

王八蛋你說誰小呢！你說誰是弟弟？你給我站住！

站住是不可能站住的，并且還走得瀟灑從容。

“媽的！姓那個誰的你給老子回來！”

噼里啪啦嘭……

“啊！患者你怎么摔下床了！患者你那只腳不能用力，快來人把這個患者架回去……”

護士醫(yī)生的聲音淹沒了卷煜揚的咆哮。

顧堯勾唇一笑，神清氣爽追著老婆去了。

“怎么了？”葉瑜暼了一眼遠處吵吵嚷嚷的病房。

“打針的時候疼哭了在鬧脾氣呢。”顧堯聳肩。

葉瑜：……

……

在醫(yī)院的這幾天，顧堯一直沒提過葉瑕，葉瑜也沒有特意去問過她的狀況。

說起來，那晚那種恨不得她馬上去死的心情，現(xiàn)在回想一下，就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驚。

葉瑕固然可恨。可葉瑜有做人的底線。

懲罰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她卻差點選擇了最錯誤的那一種。

她很后怕。也由衷地感激顧堯的及時趕到。

后來顧堯跟她坦白，送給她的吊墜里有他安裝的追蹤器。

“不過平時我從不會監(jiān)控你的行蹤。如果，你不高興的話，以后就不戴。”

葉瑜仍然戴著那條項鏈。

搬回顧堯家已經(jīng)好幾天。但葉瑜的失眠情況卻一直沒好。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記憶里，也就是小時候被害得關在別墅樓頂之后，失眠了一段時間。

她不想顧堯和兩寶擔心，從來不說。只整夜睜著眼，盯著黑漆漆的窗外，任由各種情緒在心里翻騰。

等天亮，她會如常洗漱，化上精致的妝容，掩蓋眼底的青黑。

顧堯很快就發(fā)覺了她的異常。

他的視線總不動聲色地落在葉瑜身上，好幾次想要開口，卻又不敢開口。

他總覺得，現(xiàn)在的小魚就像是一張被拉到極限的弓，稍有不慎就會斷裂。

他避著葉瑜聯(lián)系了季君好幾次，但季君坦言，除了讓她接受治療，別無他法。

“沒法逃避的。而且越拖下去，問題就越嚴重。看起來風平浪靜，指不定哪一天忽然就……嘭！你懂吧？”

“其實我總覺小嫂子沒有你以為的那么脆弱。顧，寵妻不是這么寵的。你要選擇對她有利的，哪怕那會讓她暫時痛苦。”

顧堯知道。

他只是，舍不得。

……

早餐后。瑾寶言寶都去了學校。

“你已經(jīng)一周沒有去公司了。”

顧堯抬眸，若無其事道，“最近沒有什么事。”

“是嗎？我看肖特助的朋友圈，每天加班到凌晨，快累吐血了。”

“……”發(fā)什么朋友圈！加班費沒有了。

“顧堯，我們談談。”

葉瑜的表情嚴肅又鄭重。顧堯心有所感，暗暗嘆了一口氣。

季君說得沒錯。

比起葉瑜，他才是那個膽小鬼。

……

書房。

“其實，你那位朋友，他是個心理醫(yī)生吧。”

顧堯把玩著葉瑜的頭發(fā)，嗯了一聲。

本來就沒指望能瞞她多久。

“你生氣了嗎？”

“有點。”

圈在腰上的手臂一緊。

葉瑜無語的拍了拍，“本來特意來書房談正事，你能放我下來？”

“不放。”顧堯把腦袋擱葉瑜肩膀上，耍賴。

“我其實也沒有那么生氣。”葉瑜無奈，“你松松手，我不會跑的，但要被勒死了。”

顧堯這才把手松了松，卻沒吭聲。

這一招就是做了虧心事之后沉默示弱嘛！他總這樣。惹了自己生氣，又死纏著不放，然后渾身散發(fā)著低迷氣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沉默是金。

這熟稔的念頭突如其來。

葉瑜額角跳了一下，感覺腦袋有些刺痛，有什么畫面在腦海里飛快閃過。

她垂了垂眸，若無其事地把紛亂的思緒平復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