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覺著他們已經陷入到了惡性循環當中，沒有收入卻有著巨額支出，撐不下去就得考慮利用海倫自己的個人能力去干上一票。上一次干掉了庫塞男爵，直接導致他們在德曼帝國待不下去，匆忙跑到納羅斯，總不能再干一票連納羅斯也待不下去吧？

海倫陷入沉思當中，比爾喝了一口麥酒，打著嗝看向延斯：“延斯，你還沒說你的打算。”

“我嗎？”延斯沉吟了下說：“也許我該買上一個農場，再買兩百頭奶牛。”

“哈——”比爾輕笑一聲，嘲諷意味十足，揚了揚手中的杯子：“——你想當農場主？祝你一切順利。”

“你有意見？”

“完全沒有。只是你在東部幾乎買不到像樣的農場，而西部——光明保佑，那鬼地方比雅爾根還要混亂，希望你能在肆虐的匪幫中挺過三年。”

納羅斯的西部啊，那里簡直跟東部是兩個世界。東部尚且能看到文明社會的影子，但西部就完完全全說一片混亂之地。匪幫、土著、牛仔、警察、賞金獵人，每年前往西部拓荒的人超過十萬，能堅持到第二年的只有六萬。這其中有超過一萬人死于非命，并且百分之五十死于子彈。換句話說，前往西部拓荒，每二十個人中就有一個死于槍擊，非常恐怖的比例。

“我會的，我的槍法很好，而且我還可以雇一批槍手保護農場。”

“沒錯，你可以這么干，但你確定農場產出足夠支付那些槍手的傭金？”

延斯明顯動搖了。雖然當農場主是他的愿望，但當一個提心吊膽的農場主明顯不是。

章維看著幾個面露苦色的家伙暗暗發笑，這些莽撞的家伙什么都沒搞清楚就跑來了陌生的國度，既不清楚當地的國情，也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像極了沒頭蒼蠅。當然，這跟章維一毛錢關系都沒有，所以他只需要微笑就好了。

他臉上揶揄的笑容終于被有心人發現，海倫忍不住說：“維克，你是在幸災樂禍嗎？”

甚至都沒用章維在意念里說什么，他旁邊的漢娜嘟著嘴說：“很明顯，他就是在幸災樂禍。反正他只需要在這里混上三個月的日子，就可以離開了，所以他沒什么可發愁的。”

“什么三個月？”比爾好奇的問。

海倫臉上同樣浮現出奇怪的神情，但轉頭呵斥比爾：“與你無關。”想了想，她站起身：“維克，我想跟你單獨談談，漢娜你也來。”

一直旁觀的章維莫名其妙的站起身，然后突然有了不太妙的預感。他跟著海倫上樓進了房間，漢娜關上門后，海倫立刻壓低聲音問：“三個月是什么意思？”

漢娜忽閃著可愛的大眼睛懵懂的說：“就是三個月啊。”她巴拉巴拉召喚后能量晶石——也就是魔晶——的情況說明，然后說了三個月的推論。

海倫抱著胳膊聽漢娜說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總算搞明白章維混吃等死的根源所在了。換成是海倫，被莫名其妙召喚到另外一個陌生的世界，而且還被告知有效期只有三個月，恐怕海倫會做出跟章維同樣的舉動。

她伸出手：“把你的魔晶給我。”

漢娜順從的掏出魔晶遞給了海倫。魔晶入手，海倫閉眼細細的感受了一下，張開眼用斥責的語氣說：“漢娜，你的魔晶理論課程結業了嗎？”

漢娜呆萌的說：“還沒有，剛剛上了三節課。”

海倫嘆了口氣：“難怪你的判斷會這么離譜。”

一直在旁聽的章維急了，用意念急促的問：“錯了？那我要多久才能回去？”

沒用漢娜轉譯，就聽海倫繼續說：“這塊魔晶是紅岸王國國庫里的珍品，現存的能量如果一直不使用，至少可以維系六百年。如果是初級魔法師一直使用，可以維系三百七十年；中級魔法師使用可以維系一百九十年；高級魔法師一直使用可以維系七十年；大魔法師也能用上三十年。注意，我說的是一直使用，每天十二大時一直輸出與自身等級相符的魔法。如果正常使用，就算中級魔法師也沒法在六百年里耗盡它的能量。”

開什么玩笑？先不說澤姆世界還有沒有大魔法師，就算有，召集一個大魔法師團隊二十四小時不停使用，章維也得等到三十年后才能回歸原本的世界……三十年后，那時候他都是一個小老頭了，回去還有什么意義？

“這東西能毀掉嗎？”章維急切的問。

在漢娜轉譯之后，海倫搖了搖頭：“幾乎不可能，要知道魔晶是已發現的最硬的東西，不論是高溫還是高壓，幾乎沒可能用物理手段將它毀掉。除非將它引爆，但能引爆魔晶的只有傳說中的超凡魔法師。”

超凡魔法師？那是什么鬼？

“七百多年前，舊大路出了一位超凡魔法師，夏爾·格策。他在游歷阿拉比途中遭遇了部族巫師伏擊，夏爾引爆了魔晶，將他自己與那個部族全都毀滅了，現場只留下一個巨坑。”頓了頓，海倫臉上浮現出嘲諷的微笑，一如十分鐘前的章維。“所以，維克先生，很抱歉，漢娜搞錯了，你不止要留在這里三個月。”

漢娜在一旁插嘴說：“不對啊，我讀過宮廷記載，先祖召喚了守護者，幾個月后守護者就返回原本世界了。”

“我說了，魔晶不同。”

魔晶也分品質的，兩百年前完美級的魔晶就算有錢都買不到，哪怕放在現在出售也是一大筆錢，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負擔得起的。漢娜的先祖開創紅岸公國之前只是個小小的男爵，估計用于召喚的魔晶只是一個劣質品，所以才會幾個月后耗盡能量，召喚的守護者返回原本世界。

章維完全不在意漢娜先祖的事跡，他現在整個人處于極度的震驚與失落當中。那心情就好比跑去爪哇島旅游結果沒兩天突然被迫變成爪哇本地居民一樣。陌生的世界，糟糕的科技水平，可以想見更糟糕的醫療水準，沒有飛機、手機、互聯網，只要一想到要留在這里一輩子章維就幾乎崩潰。

等等，還沒到崩潰的時候，似乎還有一個選擇。他看向狠狠坑了自己的漢娜，幫這個愚蠢的小姑娘復國？雖然這是一個極其不情愿的選擇，但現在幾乎就是章維唯一的選擇。他還有別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