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聞半年前澹南軍舉行了一次大規模剿匪,有一支百人小隊遭遇了一股土匪,想必就是閣下了吧。”
只見對方人群里一名老者驅馬到了首位,遙望著居中而立的陳北河。
“正是,你們應該就是令得青陽城老幼婦孺聞風喪膽的黑風寨了吧,有勞各位相送,我這里有百兩紋銀還請收下,大家接個善緣如何?”
陳北河心頭暗暗叫苦,還真是擔心什么來什么。
雙方的實力本就不均等,對方都是訓練得當的悍匪,已方一群剛長途跋涉未經操練的新兵蛋子,估計一次沖殺就得死傷大半,僅憑十幾個老兵油子可掀不起什么浪花。
老者搖了搖頭,撫著潔白的長須道:“老夫已經多年未曾出寨,今日來此,是為了找一人,你若交出來,老夫掉頭就走,否則今日恐怕得讓將軍失望了。”
“得,看來是完蛋了。”陸笙聞言心頭一沉,看這老頭打扮的仙風道骨,說的話卻是不留絲毫余地,若是陳北河仍由這些悍匪去找人,恐怕日后傳出去,也抬不起頭來做人,在軍伍中最看重的是什么?
是面子,是尊嚴,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脊梁!
果然,老頭話音剛落,陳北河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連帶著那群老兵油子也右手放在了腰間懸掛的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拔刀沖鋒的架勢!
“老東西,你還真是活膩歪了,給你臉不要臉,有本事盡管上,老子今天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陳北河臉色陰沉似水,轉頭環視一圈,怒吼道:“今天就給你們上第一課,澹南軍寧可戰死沙場,也從來沒有不戰而降的先例,以前沒有,以后也不會有!”
場面頓時嘩然,盡顯一片肅殺之氣,廝殺在即,隨著陳北河的咆哮聲,一群新兵竟是搖桿挺得筆直,再不復先前踟躕不前的模樣。
“能當上百夫長也是有原因的啊。”陸笙望著陳北河那并不顯得高大的背影感慨不已,剛才的那一番話說的他熱血沸騰,差點就準備驅馬上去拼殺一番了。
這一幕讓老者皺了皺眉,似是沒料到陳北河鼓動人心的手段竟是如此高明,不由高看了他一眼,心生招攬之意。
“閣下何須如此,要不大家賭一把,若是你贏了,我保證掉頭就走,如何?”老者目光晦澀,笑瞇瞇道。
“怎么賭?”陳北河沉聲道。
既然對方準備了臺階,他也不好將局面弄得太過于僵化,悍匪的可怕他在半年前可是深有體會,正值壯年,還有大半的年華去糟蹋,可沒想過死在盛世里鳥不拉屎的地方。
陸笙不由松了口氣,局勢有了轉圜的余地,他甚至能依稀聽到人群里傳來陣陣松氣聲。
“你我各出一人決斗,雙方點到即止,老夫若贏了,你們所有人都得加入我黑風寨。”老者認真的看著他。
“若你輸了呢?”陳北河沉聲道。
“你們大可離去,我保證不會傷你等一根汗毛!”老者意味深長的笑道。
“爺爺,不可...”跟在老者身旁是一名穿著白色勁裝的青年,聞言眉頭皺了皺,臉色帶著一絲不滿。
雙方的實力本就不在一個階級,對方根本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由他們戳扁揉圓,這個賭斗沒有任何意義。
“無妨!”老者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陸笙認真的看了青年一眼,青年的左眼被一塊獸皮擋住,嘴唇緊抿,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氣,一身潔白的白衣在人群里顯的極為亮眼。
“閣下意下如何?”老者見陳北河不說話,再次詢問道。
“好,就聽你說的,如果我們贏了,你敢耍賴,今日我陳北河哪怕死在這里,也要薅下你們一層皮!”陳北河點頭應承了下來,目光不由看向了身旁的陸棣。
早上集合時陸棣對上李慶和江從煥還能不落下風,以陳北河的經驗看來,江從煥那一腳勢大力沉,至少有著一百斤的力道,可陸棣竟是硬生生的扛住了那一腳不退半步,這副抗挨打能力至少能保證已方立于不敗之地,這也是他敢接下這個賭斗的原因。
“陳大人,就由我來出戰吧,保證不辱使命!”還不等陳北河說話,陸笙便站了出來。
“你?”陳北河語氣一滯,隨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這家伙是對方派來的間諜吧。
“現在沒你插嘴的份,你站一邊,待會由你弟出戰。”陳北河用了許久才平復了罵娘的沖動。
“不用,由我就行,我用我的人格保證,不瞞陳大人,我弟的實力你也看到了,十個他都不是我的對手。”陸笙臉色認真的說道。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吸星大法的功力了,但又怕威力巨大傷著了友軍,既然這群雜毛土匪敢撩老虎的屁股,今天就拿他們來立威!
“你真的能行?”陳北河語氣有了一絲松動,看陸笙的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他不由有些意動,莫非自己這次招收的新人臥虎藏龍,還真就藏了幾個高手?
“陳大人接下來看好戲就成,保證不辱使命,陸笙若是輸了,當場給大家表演吞十斤糞!”
陸笙胸脯拍的震天響,信誓旦旦的說道。
“好,既然你有絕對的把握,那這次我就把大家以后的前途都壓在了你身上。”陳北河見狀,只得選擇相信這家伙還真藏了一擊必殺的底牌。
見陳北河答應,陸笙嘴角一咧,驅馬走到了場中,緩緩收斂的臉上的笑容,淡漠的看著眼前的眾人,仿佛是在看一具具尸體般,語氣森然道:
“在下陸笙!”
“爺爺,就由我去會會他。”白衣青年道。
“嗯,待會切記要小心。”老者思忖了良久,似是對白衣青年的實力很有把握,緩緩點頭。
依他看來,眼前這名少年身上沒有一絲武者氣息的流動,只是一個普通的人,再加上有自己在一旁掠陣,斷斷不會讓白衣青年有絲毫損傷。
武齡驅馬緩緩來到了陸笙的一丈外,淡然的看著他,緊抿的嘴唇微微開闔:“小子,趁你現在還有機會說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