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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正如所有風(fēng)景都是似曾相識

第一章他想讓她們死在外面

B城。

江可兒崩潰了。

她坐在廣場的臺階上,將八月大的女兒放在雙腿上。

然后,她用手指拿捏著力度,按壓著女兒頸部的那根大筋,女兒立刻發(fā)出了尖銳的哭喊聲。

那哭聲好像匕首一般的,瞬間劃向江可兒的心頭,將她所有的心尖嫩肉都一片片剜出來,再碾碎,最后還要狠狠擠出汁。

江可兒也噼里啪啦地掉了淚,眼淚滴落在孩子的胸膛上,發(fā)絲上,母親和女兒一齊哭泣。

本來這時候,江可兒應(yīng)該帶著女兒前往B城的醫(yī)院,為女兒做頸部手術(shù)的。

一星期前,江可兒和丈夫范明決定,讓江可兒帶著女兒去外地做手術(shù)。

江可兒真的來到了B城后,醫(yī)生說,孩子的頸部手術(shù)可以立刻預(yù)約,一周內(nèi)可以安排進(jìn)行手術(shù)。

但是,在掏出丈夫給自己的銀行卡付款時,江可兒卻被告知卡已被凍結(jié)??ɡ锩妫撬@次出來時,準(zhǔn)備的所有金錢。

江可兒明白了。她回想起,自己離開家之前——

“你們娘倆去外地,拿著現(xiàn)金不方便,容易被壞人惦記上,不安全?!蹦菚r候的范明搓著手,對江可兒說著,給了江可兒一張銀行卡。

江可兒知道,丈夫重男輕女,是個扭曲了的人。但是,丈夫既然同意了給女兒做手術(shù),又這樣為自己和女兒的安全著想,說不定……他已經(jīng)轉(zhuǎn)變了觀念,開始接納女兒了。

現(xiàn)在想想,江可兒只感覺天旋地轉(zhuǎn)。

沒了錢,江可兒只能帶著女兒在B城流浪。她們沒有錢,也沒準(zhǔn)備其他衣服。

她想起了醫(yī)生說過的,可以對女兒頸部的大筋進(jìn)行推拿治療。

所以,江可兒開始給女兒按摩頸部的大筋。那根大筋看上去如此猙獰,女兒疼得好像掉進(jìn)熱油鍋一般,尖銳地哭喊著,聽上去撕心裂肺。

那時女兒的哭喊聲,江可兒可能一輩子也忘不了。

下午的陽光炙烤著大地,行人過路的時候,會往江可兒母女的方向看幾眼。

不多時,有的人開始在江可兒面前放下幾張鈔票。

江可兒呆滯了。

這些人認(rèn)為,自己是帶著女兒行乞的。

這幾天,江可兒去街邊餐館要開水,給女兒充上了奶粉,自己卻完全沒有餓意。

巨大的打擊讓她麻木了,整個人除了給女兒按摩頸部,要開水給女兒沖奶粉之外,好像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聽不見心跳聲。

江可兒以前是個多么自尊又驕傲的人??涩F(xiàn)在,她很快就放棄了前二十四年所有的驕傲和自尊。她收起了鈔票,繼續(xù)給女兒按摩。

之后的幾天,陸陸續(xù)續(xù)有更多人給這對母女鈔票,有多有少,江可兒拿這些錢買了女兒的奶粉,多余的錢攢起來。

她就這樣一邊行乞攢錢,一邊問著B城到C城怎么走,慢慢的往家走過去。

她的頭發(fā)上,沾染了一層又一層的塵埃。只不過短短一月,她便已經(jīng)蒼老了好幾歲。

她的步伐,已經(jīng)逐漸開始虛浮。她記得,有一天,自己抱著女兒站在天橋,不記得站了多久,只感覺下面有一個聲音,從地底下傳上來,“跳下去吧,跳下去吧……”

連續(xù)幾天都是這樣,直到忽然地,自己身子被一個中年女人拉拽了過來。緊接著,她的臉頰上,啪地被女人打了一耳光。

江可兒有些遲鈍了,眼前有些小星星,女人喝道:“你別忘了,你還是個當(dāng)媽的人!”

這一句話在江可兒耳邊炸開,好像雷一樣,她的腦袋瞬間清醒了。江可兒就這樣站著,等她回過神,天都黑了,哪還有中年女人的身影?

女兒已經(jīng)哭啞了嗓子,原來剛剛,她抱著女兒的時候,女兒這樣撕心裂肺地哭喊著。她竟然沒有注意到?

江可兒一直沒忘掉這件事。

她的姐夫是開大巴的司機(jī)。當(dāng)她終于抱著女兒來到大巴站時,已經(jīng)幾乎脫力。

江可兒來到一個大巴車前,拍著窗戶。

“什么事?”司機(jī)正在午憩,被打擾了醒過來,很不耐煩。

“師傅,我是楊觀的妹妹,我錢被人偷了,回不去家,好不容易找到這里,能不能幫幫忙,送我和女兒回家?”江可兒說著,急切而又渴望,聲音干得扎耳。

那司機(jī)一聽,立刻沒了瞌睡。他仔細(xì)看了看江可兒,還真是楊觀的妹妹!

江可兒就這樣上了大巴,司機(jī)師父因為她是楊觀親戚,給了她一些路費錢,就這樣,經(jīng)過幾番周折滾打,總算是讓她找回了家。

坐在大巴上,江可兒看著在自己懷著熟睡過去的女兒,想起了很多事。

女兒出生那天,范明無情離開醫(yī)院,之后竟再沒來看過她。江可兒出院后,回到家中,夫妻同床,范明搗了搗她,朝女兒的方向努努嘴:

“可兒,她怎么辦?”

江可兒知道了那天范明行為后,心也是一下子掉到了冰窖。她記得,剛檢查出懷孕時,她曾問過范明,他介不介意孩子的性別。

那時候,范明握著她的肩,他的額頭抵在她的玉額上,眉眼盡是笑意,“不介意。只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xì)g迎。”

可在孩子出生后,他卻是這樣的反應(yīng)。

所以,當(dāng)江可兒聽范明問女兒怎么辦,江可兒心里有些咯噔。但緊接,著有一種憤怒就從江可兒的心里涌了上來,她用諷刺的口吻問道:

“怎么辦,那是你的孩子,難道你還要掐死她不成?”

范明竟然認(rèn)認(rèn)真真地想了想,然后眼睛亮了,輕快地說道:“對,她現(xiàn)在還沒有報戶口,你把她掐死吧!”

江可兒強(qiáng)忍著怒氣,怒極反笑,問:“我掐死?你怎么不掐死?”

誰知,范明一聽她這話,居然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道:“我是石油局的工人,你是家屬。我不能做啊,我要是做了這事,進(jìn)了牢子,你們怎么辦?!?/p>

江可兒內(nèi)心翻涌著各種復(fù)雜情緒,竟有了些想要嘔吐的感覺,她強(qiáng)壓下去,又問:“那我去坐牢就可以?”

范明居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堅定”地說:“等你出來,我們還是一家人!”

此時,江可兒發(fā)現(xiàn),自己剛剛的惡心實在惡心得太早了?,F(xiàn)在的惡心,才是徹徹底底的惡心。

她看著丈夫,他的臉還是她熟悉的那一張臉,他的每一寸皮膚都是她熟悉的,她熟悉這個男人的體溫,熟悉這個男人的聲音。但此刻,她看他的眼神,卻好像是在看一個魔鬼。

范明并未察覺,他還在編織著“美好未來”。

這個男人,是一個正常體格四肢健全的雄性,但他從這刻開始,再不能被稱之為是一個人。

虎毒不食子,他卻能對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他們的孩子,那是一個還不會說話,身體瘦小柔軟如小貓的不足月女嬰??!

“啪!”

清脆響亮的一耳光,在寂靜如水的夜晚分外響亮。

范明顯然被打懵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妻子,“你做什么?”

“那是我們的女兒!我懷了十個月的一條生命!她體內(nèi)流著你的血!你這個畜牲……”她的聲音開口即是破了音,緊接著,整個身子控制不住地戰(zhàn)栗,瞳孔鎖緊。

范明揉揉自己的臉頰,柔聲道,“呃,可兒,你先坐下。”

江可兒沒動,就這樣站著,看著范明。

她還要看看,這個和自己同床共眠幾年的男人,還會吐出怎樣惡心的話語,暴露出怎樣禽獸的嘴臉。

范明嘆了口氣,說,他去另外一個房間睡了,離開了房間。

江可兒緩緩坐到床上。

她努力想著,可能是孩子剛出生,和父親沒什么感情,范明還沒有對孩子產(chǎn)生感情。

就和她母親告訴她的一樣,說不定孩子再大一點,會叫爸爸了,聽話了,范明就會有所改觀。

江可兒心事重重,到半夜才睡著。

可她沒想到,她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她去上個廁所的空當(dāng)兒,就能聽見女兒的尖銳哭音,褲子來不及提好,出來就看見心痛的一幕:女兒頭上被撞出了那么大一個口子,血流了一頭……桌子尖尖的角上,也有著女兒的血……

“她自己玩,不小心磕的?!?/p>

再如,那一次她一回家,就看見范明扒開孩子的嘴,拿個刀片想割斷孩子舌下的大動脈。

血呼瀝啦的,孩子鉆心的哭嚎。

范明臉上,竟然只有被抓包的窘迫。

后來,女兒終于上了戶口,江可兒給孩子起名洛洛。諧音落落大方,取清雅動人的意思。

范明安靜了幾星期。但是緊接著,他讓江可兒更加崩潰——

江可兒不記得了,她不記得自己多少次,硬是從人販子手里面救出了洛洛。范明早就聯(lián)系好了人販子,想將洛洛賣給人販子……

忽然,幾個月了,范明安安靜靜,也不對洛洛暴力了,也再沒有了找人販子賣女兒的行為。

甚至,范明還會偶爾問問今天女兒有沒有聽話之類的。

在江可兒提出要去給女兒做頸部手術(shù)后,范明居然還很體貼地,提出讓她們帶著卡走,并送母女到車站。

范明不再想著殺死女兒或賣了女兒。他想的更絕,他想的是,徹底讓江可兒母女死在外省。

他凍結(jié)了自己的卡,一個人回了家就是喝酒。

江可兒這時,也停止了自己的回憶。她將女兒送到父母處后,回到了家。

再次站在家門前時,她才忽然感覺,自己的魂兒回來了。才感覺,自己的心臟又開始,跳得如此有力。

她現(xiàn)在感覺,自己是被燒灼的,憤怒填滿胸腔。

范明想讓自己和女兒死在外面。

鯉裳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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