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負擔呢!”黎漾聽了寧歸晚的話,冷哼,“只要你不怪我就好啦,至于那個陳輕菡,最好大舅媽因此不要她做兒媳婦才好。”
“讓她也嘗嘗被喜歡的男人拋棄是什么滋味!”
寧歸晚沒說什么。
心底隱隱有感覺,這件事不能善了。
但想了想,又想不出什么頭緒,索性將事情放在一邊。
今天周末,不用去公司,黎漾做起事來也磨磨蹭蹭,兩人一直到快八點鐘才下樓,走到緩步臺,聽見樓下傳來權老夫人生氣的聲音。
“你什么意思?好幾天前說好的見面,怎么現在又不同意見了?”
權老夫人右手握著座機聽筒,左手重重把茶杯擱在圓幾上,哪怕她沒有很大聲嚷嚷,語氣里的憤怒顯而易見。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聽筒里,是衛超蓮苦笑的聲音,“原本是跟喬夫人說得好好的,可誰知道,喬家老五覺得小晚年紀太小,我說了不少好話……”
權老夫人打斷她:“我們都沒嫌棄他歲數大,他反倒先嫌棄起來了?”
“別急啊,表姐,我這不是正給你家小晚重新物色嗎……”
衛超蓮沒說完,權老夫人直接掛了電話。
“真是氣死我了!”
黎漾停下腳步,探頭朝下面看了看,臉上帶著沒心沒肺的好奇,但是看見落地窗立著道修長人影,俏臉猛地一變。
“媽呀,嚇我一跳!”黎漾趕忙縮回脖子,邊深呼氣邊拍胸口。
湊近寧歸晚小聲說:“二表舅也在家。”
寧歸晚沒說話。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佇立窗前的那個人,他穿著黑襯衫黑西裝褲,腰間勒著黑色皮帶,襯衫下擺塞進褲腰里,顯得雙腿筆直修長。
這時,權御不緊不慢轉身。
男人左手執茶托,右手捏著杯柄,手指骨節分明。
看見寧歸晚,權御視線停頓住,一邊將茶送到薄唇邊,一邊直白又坦然地注視緩步臺上的女孩。
黎漾嚇得半死,躲到寧歸晚身后,“二表舅一直看我做什么?不會是我把陳輕菡揍了,他生氣了吧?”
寧歸晚收回視線,看向黎漾,緩緩笑道:“他生沒生氣不知道,但權奶奶很生氣,你去哄哄老人家,將功補過。”
黎漾雙眼一亮,“好主意!”
然后蹬蹬蹬跑下樓,“舅姥姥,誰惹你生氣啦?”
方管家正在給權老夫人順氣,聽見黎漾聲音,無奈道:“還不是為了寧小姐的婚事,衛老夫人要給寧小姐和喬家五爺牽紅線,本來說得好好的這幾天安排見面,誰知忽然又變卦。”
寧歸晚聽到著,忍不住抬眸去看站在窗前的那人,兩人視線對上,權御若無其事地悠閑喝茶,仿佛事情跟他沒有半點關系。
耳邊,是黎漾的聲音:“變卦就變卦唄,申城又不是他一個單身男青年,我們小晚這么美,舅姥姥還怕她嫁不出去啊?”
權老夫人看著寧歸晚。
神情間都是疼惜。
這孩子當年到底遭受了些什么?
她竟一點不知情。
“表小姐說的一點沒錯。”方管家順著黎漾的話道:“要我說,把寧小姐嫁給別人,倒不如在自家找個合適的人嫁了,這樣以后寧小姐若有不如意的地方,您也能說上兩句話。”
“要是嫁給外人,您總不好管人家的家務事。”
權老夫人想了想,道:“話是這么說,可咱們家哪有合適的人吶?阿御二叔和三叔家的那幾個孫子都結婚了,他四叔家的小孫子盛宇倒是還沒結婚,不過比小晚還小上一歲,也不合適……”
“四老爺不是還有個小兒子沒成家?也就三十三四的年紀,跟喬五爺也差不多大。”
“那怎么能行?”權老夫人當即駁回,“小晚得叫阿傾一聲六叔,這不是亂了輩分么?”
“……”方管家轉頭看了眼權御。
后者走到窗前的圓幾邊倒茶,背景映著天光,男人輪廓清晰,臉上的表情卻是模糊的。
頓了頓,她看向權老夫人:“寧小姐只是您故友的外孫女,其實哪有什么輩分……”
寧歸晚端起傭人倒的茶,小口抿著,茶霧裊裊,給女孩嬌麗的容色鍍了層朦朧之色,聽到這,她笑著打斷方官家的話:“權奶奶說得不錯,不管怎么樣,我也叫他一聲六叔,輩分擺在那兒,亂不得。”
權老夫人贊同地點頭。
方管家:“……”
權御漫不經心拿杯蓋刮著茶中浮沫,聽到寧歸晚的話,手下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
……
早飯權老夫人沒吃幾口就放下筷子了,然后就這么看著寧歸晚,許久,終于開口:“小晚,你嫌不嫌棄盛宇比你小一歲啊?”
寧歸晚怔了怔。
余光瞥見權御隨意搭在桌沿的一條手臂,袖口整齊地卷到小臂,手腕處的名表尊貴且有品質。
“您安排吧。”
她說:“只要您高興。”
權老夫人一喜,“那我去安排!”
寧歸晚笑。
飯后,黎漾要去逛街,臨出門,又要去衛生間。
權家大宅占地面積甚廣,前院后院種植許多名貴植物花卉,有專人負責,這會兒,花園的負責人正帶著手底下人澆水修剪,寧歸晚站在門廊柱子下看著院中秋日風景,不禁又想起寧輕菡的事來,一時失神,有人在她旁邊停下都沒察覺。
直到有手臂橫在她眼前。
回神,看見權御,她本能地心下一驚,面上卻沒有任何的失態,片刻的怔愣之后緩緩笑起來,“您要出門嗎?”
權御手掌撐著寧歸晚身旁的廊柱,靜靜地看了她兩秒,另一手忽地握住她的手腕。
寧歸晚又是一驚。
這里人多口雜,言行都得格外注意,尤其是和面前這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
暗暗掙扎,卻紋絲未能撼動,寧歸晚左右看了看,見暫時無人注意這邊,又看向權御:“你放手!”
許是真的生氣了,她連敬語都沒用。
權御感受著掌心的細膩和柔軟,忍不住,用拇指摩挲指腹下嫩滑的皮膚。
“這么喜歡相親?”
男人嗓音壓低,沉厚中帶著幾分沙啞。
寧歸晚察覺到他曖昧的小動作,心慌亂地跳起來。
“這不關你的事吧?”
她努力做出鎮定的樣子,更加用力掙扎,聲音很低:“請你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