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護不了她，你怕找不到你妹妹，你怕讓我，讓墨卿楓失望，你怕登不上皇位，你怕自己狠不下心殺與你有血緣關系的兄弟。”

墨江說完眼睛已經發紅，指向九華的手慢慢放下。

墨江對澹臺衡玥賦予的期望太大，把一切都賭在了他身上，他相信澹臺衡玥可以做且能做。如今對方對這一切感到厭倦疲憊，那他對這個人就是失望透頂，認為他被人耽誤受人蠱惑，這個人是誰，還有說嗎！

“我已經決定了，墨江，你身為一個前朝國師，本王如何，還輪不到你做主！”

這是澹臺衡玥頭一遭用身份來壓制墨江，也是最有效的。

他雙拳在袖中捏緊，有幾分隱忍，因為墨江有一兩點直戳他的心臟，讓他差點失控。

澹臺衡玥是怕，卻不是害怕做不了皇位，不是怕自己下不了殺手。而是怕自己所做全部付之東流，怕得不了她的傾心，護不了她人身安全，怕自己死不瞑目。

“臣……知道，只是希望王爺能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不悔余生！”

墨江朝他行禮，卻被他忽視。彎腰在那里半晌又起身對九華道：“姑娘，今日墨某與你所說，還望姑娘記在心上，王爺尚且年少，不知何事對他重要，我相信姑娘已經不是血清氣盛之人，自然清楚這兩者之間該如何選擇。”

墨江見勸導澹臺衡玥不成，反過來向九華求情。

九華一聲冷笑，他這是把責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推。若澹臺衡玥成了，則是他這么多年的悉心教導，若不成，自己就是蠱惑人心的妖女。

墨江的算盤打的很響亮，他心里相信九華對澹臺衡玥不是一點感情也無，方才走這一步。

“墨江，他想如何全憑他自己做主，我不會，也不想干涉他的死活。哪怕最后我有心救他，那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活！”

如果墨江以為這番話只是墨江的推脫之詞，那他就錯了。

這些都是九華心中所想，她不想左右澹臺衡玥的生命，就如九華自己不想將生命交付于別人一般。

她眼中堅定，話語鏗鏘有力，不止傳入了澹臺衡玥的耳中，也刻在了他心里。

他將自己的命交于九華之手，如果這世上除了墨卿楓還有誰能得他信任，那必定是九華無疑。而九華卻想讓他自己決定，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再奉勸一句，你最好別打我的主意，我可以讓他活，也能讓他死！”

這句話，給原本正感動的澹臺衡玥潑了一盆涼水，他甚至能感覺到九華看向他的眼神早已經帶了幾分殺氣。澹臺衡玥轉頭給她一個微笑，看得九華也是一怔，繼而給他一個白眼，轉頭就走。

三人僵持不下的局面被九華先行離開的背影打斷。

“衡玥，你真的要帶她回王城?”

墨江試探性地問他，澹臺衡玥一回京多少雙眼睛盯著他，遲早會將她查出來，到時候她被泄露出去，林桀，熾翎都會被挖出來。不過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有她在身邊，澹臺衡玥能安全無憂。

“虞家……虞家是真冤枉的，他們對西瓊是忠心耿耿，如今在京城中勢力不容小覷，你還需要她的幫忙，有什么事，盡管去何家當鋪找那里的大掌柜。多的我也不與你細說，等你見了她，自然會清楚。”

澹臺衡玥還有幾日便要出發，這一去，是死是生，皆不得而知。

“墨卿楓來信說他會與你在王城會合，看來，他這些時日也過得不好。信中……”

說到這，墨江欲言又止，輕輕地搖了搖頭，仿佛一下又藏老了許多。

不滿皺紋的手想去擁抱澹臺衡玥，可手臂舉了一般又將它放下，似是覺得有什么不妥。

“行了，以后又不是不見面，今日索性就當告別了，走的那日你個臭小子也別來煩我，老夫還想多睡幾日回籠覺。”

墨江撓撓后腦勺，又恢復了往日不著調的性子。

“你有事瞞著我！”

澹臺衡玥六個字讓他頓在了原地，不知作何解答。眼睛胡亂亂瞟，手也不停地在面前亂晃。

可臉上倒是有理得很，自己能有什么事瞞著他?這人真是無理取鬧！

“對，老夫就是有事瞞著你，就不告訴你，開心吧！”

袖子一甩，整個人像一陣風似的離去，留澹臺衡玥一人在原地皺眉。

他說謊的技術能不能再高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