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到了崇明，澹臺衡玥已經暈死過去，若不是九華還能聽見他微弱的呼吸聲，怕是已經覺得他死了。

“澹臺衡玥！”

九華從來沒有救過人，他是第一個。

“保住了?”

藍若戚聞聲趕來，看見澹臺衡玥“完好無缺”被帶回來，一臉詫異。能在巫旻手中保澹臺衡玥一條命，她也算有些本事，巫旻為人心狠手辣，絕對不可能放水。

“你把他放到床上，我給他處理傷口。”

“他身上的蠱，你知道怎么回事?”

藍若戚頓住，思慮片刻方才說道：“不僅知道，我還知道如何解。不過以他現在的身子就算解了我不能保證他還能活多久，或者有沒有命可以活。”

他知道?那么澹臺衡玥呢，他知道藍若戚能解其蠱嗎?若是知，他是如何選的?

九華看著床上的人，他實在太脆弱，脆弱到現在就算一個五歲的孩子都能將他殺死。

不過她沒想到藍若戚竟然知道如何解澹臺衡玥身上的蠱。

他身上鮮血一直在流，打上來的一盆清水也已經變紅。

“給他下蠱的人應該這幾日連續催動蠱毒，導致他受損。若是換成往常，他才不至于被打成這樣，風光著呢?！?/p>

藍若戚對澹臺衡玥的情況比她預想的要了解很多。

“你去墨江房間找藥，藍色瓶子。”

九華聽他這么說，微微挑眉，轉身離去。

這是她第二次進入墨江的房間，在柜中找到他所說的藥。出門時撇到墨江柜頂放置了一個小箱子，九華盯著它看了良久，終是沒有去翻看。

“將他扶著，把藥給他吃下去?！?/p>

九華承認，若不是藍若戚在這，她肯定直接將人扔進冰玉池了，哪里還會給他清理傷口。

“差不多，他死不了。我已經用內力護住他的心脈，待會兒泡的時候別凍死了?！?/p>

藍若戚邊說邊用嘴哈手，穿的極其厚。他本就不喜崇明山上的天氣，此次也是不得已住在這里。一是為了和九華合作，二便是為了澹臺衡玥。

“泡兩個時辰，一刻也不能少。”

澹臺衡玥傷口上還上著藥，若是這么個泡法，那傷口還不重新裂開?九華出來并沒有帶什么藥物，可眼下也由不得她不做。

將人扔進冰玉池，九華就坐在岸邊看著他。澹臺衡玥黑發比銀發還要好看些，她不得不承認，面前的人現在就像一個妖精一樣。

“明明快死了，還來招惹我。”

天上下起了小雪，池中的人傷口沁了水，也沒見鮮血流出來，想必是用了極好的藥。

九華對藥毒的了結基本為零，她用不上藥也不屑用毒，唯一一次用毒的時候還是對方自食其果。

“不找惹你……真是枉費……此生了?！?/p>

見人已經醒了，九華也松了口氣。想著要不要離去，她本來就就是怕澹臺衡玥淹死在里面才來看著。

“別走！”

澹臺衡玥猜中了她的心思，提前開口制止。

九華等了半晌，依舊沒等來他的下文，仔細一看，那人又暈了過去。

墨發開始慢慢變為銀色，想來應該是沒有大礙，九華撩起他被打濕的發絲，在手中反復摩挲。

最近總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

不像之前那么心狠，不像之前那么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像之前那么無欲無求。

她不蠢，知道這些轉變全部來自澹臺衡玥，可他嘴上說愛自己，九華卻看不清。看不清自己對他是何感覺，看不清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何意義。

其實她完全沒必要理會不是么。

“別走?”

重復他暈過去說的最后兩個字，九華輕笑。

可能，就是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