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在半山腰就感覺有些不對勁，若是她再慢一步澹臺翟怕是已經見閻王了。

她倒不是在意這條命，而是澹臺翟死在崇明，死在澹臺衡玥手下，他會有數不盡的麻煩。

不過好在她身體不似常人，硬接下澹臺衡玥這一招雖說有點吃力身體并不會有什么損壞。

“你在干嘛?能不能長點腦子！”

第一次，九華對澹臺衡玥用這種責備，失望的語氣同他說話。

她沒有因為澹臺衡玥對她的在乎而心動，更多的是因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緒而生氣。

在她看來，這是懦弱。真正的強大不是因為你有多高的武功，多大的勢力。而是你能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持一顆清醒的心，不會因為某一個人或某一件失去自我，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就像現在，她雖然在意澹臺衡玥的命，但前提是不會對自己的利益有害，她會保護好他。但如果有一天，澹臺衡玥和暗火必須兩者擇一，她會豪不猶豫的選擇后者。

所以，現在的澹臺衡玥在九華眼里，蠢！

“華兒……華兒……”

澹臺衡玥看清來人，眼眶泛紅，聲音微微顫抖。

“我以為你不見了，以后不管我昏睡多久，傷勢多重，我都希望睜眼看見的第一人是你。”

澹臺衡玥瞬間清醒過來，不等她再多說一句，緊握住對方的手牽回房里，留下眾人在門外面面相覷。

“哇！藍大哥，她是誰啊?”

澹臺翟眼里含著笑意，并不達眼底。藍若戚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這小子又打什么壞主意：“那就是你說的養的外室。”

“外室”這兩個字藍若戚特意加重了語氣，當著那兩人的面他不敢說，背后還不敢了?

澹臺翟是真有些佩服九華的，方才若不是她，自己早就已經一命嗚呼了，哪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

她既然能接住那一招，武功肯定不弱，雖然不咋好看，可他相信澹臺衡玥既然看上了，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

“可別把壞主意打在她頭上，莫說澹臺衡玥了，就是她一個人，你也打不過。”

藍若戚好心叮囑了他一句，話已經說到這，能否放在心上就是他自己的事。

而這位澹臺翟雖然面上是幫著二皇子，可私下又與澹臺衡玥有著一些聯系。

按著他的理解，澹臺翟并不屬于任何一方。他為自己做事，可憐那二皇子還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別以后被人賣了還幫他數錢。

“那可不一定。晉王兄雖說對她癡心一片，可她好像并不怎么在乎晉王兄啊！你說我要是在里面橫叉一腳會怎么樣?”

話語中充滿了可愛，臉上也并未看出不懷好意，好想他真的對九華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一樣。澹臺翟生的可愛，就算有了壞心思，大多數人都會被他這張臉給欺騙。

“隨你，到時候鼻青臉腫的，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藍若戚其實也想見見那種場景，澹臺衡玥為了九華爭風吃醋，想想就刺激。既然現在有人愿意豁出性命給他演一出戲，不看白不看。

“誒……”藍若戚忽得想起一事，話鋒一轉：“你不是和那個……什么諫議大夫家的女兒打的火熱。怎么?小家碧玉吃膩了，換換口味?”

提起楚云，澹臺翟哼了一聲，臉上頗有傲嬌的意味。

“你怎么也聽信這些風言風語，就是因為這件事，父皇才派我來接晉王兄回京。明明是她對本皇子死纏爛打，甩都甩不掉，你也不看看她長的那樣兒，本皇子能看得上她?”

他與楚云的事，不知被誰抖到明面上鬧到皇上那里去，當真是發了好大一通火。皇上嫌棄楚云門面低，做側妃都不夠，丟了他皇家的臉。

“別說這事兒了，實在令本皇子郁悶的緊！”

澹臺翟轉過身，將所有的情緒隱藏起來。

不過藍若戚是十分不相信澹臺翟會對他口中的女人動情。這里面，有八分是因為他身份的原因，兩分因為他的性格。

雖然不清楚不清楚他的目的，可依著他這幾年的行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為了自己能在皇帝面前多說幾句話，為了可以多見他幾次，還為了錢，可沒有一件是為了皇位。

楚云不會給他帶來好處，只會帶來麻煩。

“晉王兄，咋們三日后出發！父皇下了死命令，半月之后你若還不到京城，我也別回去了！”

澹臺翟沖著門內大吼，只聽見里面回答他一個“滾”字。悻悻地笑了一下，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跑開。

“你要真想我下次別變成這樣，可得將我看緊了，寸步不離！”

澹臺衡玥用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眼里充滿了寵溺。九華是他唯一的弱點，雖然對方強勢的很，可她若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可能真的會瘋。

“澹臺翟，你別與他來往，他目的尚未可知。回京之后，我就去找澹臺霖那個老匹夫廢除婚約，可不能讓你吃一點兒委屈。”

“你不明白他為何將陳榕晚指給你么?”

這正是九華想不通的，澹臺霖與他應該是不死不休才對，怎么會將自己的心腹之女指配給他?

澹臺衡玥低頭笑了笑：“他是想給自己留個好名聲。當年殺我父皇造反名不正言不順，若在殺了我，你說天下百姓會如何想他這個皇帝。”

九華聽了他的說辭，雖然有這個原因在里面，卻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太信任陳尚書陳盛生，陳榕晚的婚事于他來說，如果指配的好，那么又多了一個助手，怎么會為了自己的名聲放棄這樣一個機會。

何況他的名聲二十年前就已經沒了，不管他這些年將西瓊治理的多好，多強盛，他始終是個背信棄義之人。

如果是她，她倒不如再為自己謀取一個可用之人。畢竟朝中能用之人太少，能信之人更少。

澹臺衡玥并不是那年造反的參與人，能知道其中內幕的，皇帝一個，陳盛生算一個，這一個也是皇帝信任他的原因。

從那場事變中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而墨江，他是否也知道些什么?

“別多想。”

澹臺衡玥見她愁眉不展，好生安慰道。其實他查過這期間是否有什么隱情，不過到頭來什么線索也沒有。

“你的蠱當真解不了嗎?”

澹臺衡玥其實并不想提及此事，可無奈九華已經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找到下蠱之人，可解。”

澹臺衡玥說謊可真是面不紅心不跳，看不出一點兒破綻。若不是藍若戚告訴她還有其他解法，便是信了十成十。

“你知道，我不喜歡欺騙。”

九華低聲說出這句，她不是在威脅澹臺衡玥，而是希望日后謊言拆穿，他能有一個完美的解釋。

那能騙過他，騙過自己的解釋。

澹臺衡玥微微覺得有些不對勁，是不是藍若戚對他說了什么或是她查出了什么。

不過下一刻又放下心來，九華一向多疑，只要他不說，再囑咐藍若戚一番此事必定能瞞過去。

“我可不敢騙你，還想著怎樣讓你對我死心塌地呢。”

澹臺衡玥吻上她的額頭，不再去看她的眼睛。那里面就好像一個黑色漩渦，要將你吸進去然后打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