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凡突如其來的一喝把俞文成嚇了一跳。俞文成連忙按照鐘凡的指示，將地圖上剩余的三種建筑標注出來。

“然后呢？”

“然后按照原來的辦法，將各個點連接起來。”

扣除被紅筆圈出的店鋪，地圖上剩下四家電影院，七家茶館，三家咖啡店。

四家電影院形成一個方方正正的矩形，矩形的中心是一家戲院，位于東百街上。

七家茶館形成“北斗七星”，宛如一根巨大的勺子。而勺子的底部，乃是魔都相當知名的一家糕點鋪，坐落于玉林巷。

三家咖啡店兩兩相連，形成一個三角。三角的中央，位于長天路，是一家不知名的服裝店。

看著地圖上清晰可見的三個地點，俞文成詫異非常。

鐘凡迅速將三個地點記下，隨后便開始收拾現場。兩人已經花了十幾分鐘搜證，再拖下去真有可能和房主相遇。

林落的房間是三個房間里最整齊的。鐘凡搜證前特意吩咐俞文成要記好每樣東西的位置。就算如此，兩人還是花了三分鐘才將一切復原。

離開房間，兩人徑直返回公寓一樓。

105室門前，幾道腳步聲忽然從樓梯那邊傳來。扭頭望去，只見西村陸、沈業和林落陸續現身，面容陰沉走上樓梯。

兩人對視一眼，俞文成正要敲響房門，被鐘凡攔住。

“等會兒我來說。”

“不就是還個鑰匙，你連這都信不過我？”

鐘凡搖了搖頭，“除此之外，咱們還得想辦法進梅新的房間看看。他是目擊證人，身上應該會有線索。”

“行。”

咚，咚，咚。

“梅先生，是我們。”鐘凡朗聲喊道。

沒一會兒房門半開，梅新探出頭來，看到二人微微點頭，從里面伸出一只手，“鑰匙給我吧。”

鐘凡摸了摸身上的鑰匙，微笑道：“梅先生，這次多謝您的幫忙，我們兄弟倆想親自拜謝。另外，我們也有些小事想順便問問您。不知，是否方便讓我們進去？”

“你們是想問案子的事情吧。”梅新看了二人一眼，“就在這兒問。”

鐘凡微鞠一躬，“梅先生，我們理解您的心情。您不愿意和此事攤上太多關系，但此案事關機密。如果在大庭廣眾下問話，萬一泄露出去，傳到那位剛剛喪女的‘領事’耳中，我們誰都擔待不起。”

“這……”梅新牙關緊咬，頭微微一低。隨后無奈嘆了口氣，只好打開門鎖，放二人進入房間。

梅新畢竟是NPC。鐘凡雖無十足把握，但游戲設定就是這樣。一局游戲中必定會有一兩個說出名字就會讓NPC忌憚的“boss”，比如警察局局長，比如野田大介。NPC一聽到這些名字，必定會做出相應的退讓。

俞文成訝異地看著鐘凡，沒想到梅新真被鐘凡一兩句話說服。

俞文成越發感覺，自己和鐘凡壓根不是一個段位的人。鐘凡的游戲理解，似乎高到一個他理解不了的高度。

兩人進入房間，鐘凡一邊與梅新笑臉相迎，一邊不斷觀察房內一切。梅新雖是第一目擊者，但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作案報案的例子，尤其在游戲中，并不少見。

房內物件不多，沒有刻意收拾的痕跡。家具都是普通樣式，書桌上除了書沒有其他東西。一只做工精致的招財貓擺在大廳，象征富貴。

“兩位，具體是想問些什么？我雖是個普通人，但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恐怕不能陪兩位太久。”

梅新一邊給二人泡茶，一邊冷漠地說。就算已經放二人進門，也依舊沒有好臉色。

但鐘凡依舊保持笑容，“梅先生放心，我們兄弟倆也就叨擾片刻，問完就走。”

實際二人也不可能在一個NPC處耽擱太久。游戲是有時限的，保證準確性的前提下，調查搜證自然越快越好。

“梅先生，你是何時發現死者的？”

“今天早上，我打開公寓大門的時候，大概六點出頭。”

“怎么發現的？”

“我是公寓管理員，每天都得早起開門。今天早上，我打開公寓大門，出去扔個垃圾。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女人吊在半空中。”

“然后你就報了案？”

“對。”

“你認識死者嗎？”

“認識。野田小姐來過我們公寓幾次。因為她很漂亮，身份又特殊，我就一下子記住了。”

“找誰？”

“呃，我想想……有幾次是407的林落，還有幾次是302的沈業。”

“沒有找過西村陸？”

“沒有。我翻過住戶記錄，和野田小姐有關系的就這三個，然而野田小姐一次都沒找過西村陸。”

“那你昨天有看到死者走進公寓嗎？”

“沒注意，我又不是一整天都守著大門。野田小姐來訪，也不會特意告知我。”

“是這樣。對了，從昨天到現在，你有沒有看到過什么可疑的人？”

“沒有。當然還是那句話，我是管理員，又不是看門的，沒法注意到所有人。”

“嗯，可以理解。”

鐘凡一番常規的問話，梅新回答得頗為熟練。看樣子他已經回答類似的問題很多遍，答案沒有一點兒含糊。

聽不出梅新話語中的破綻，鐘凡眉頭微皺。這時，一陣動靜從臥室里傳出，一只通體碧藍的波斯貓扒拉著爪子掰開房門，一溜煙竄出，跑到梅新腳邊。

“梅先生，你喜歡貓么？”鐘凡彎下腰打量了幾眼波斯貓。

“談不上喜歡，就是留個念想。你們有所不知，這只貓是以前我妻子養的。我妻子前些年過世了，只留下了這只貓給我。”梅新說。

“不好意思。”

鐘凡抿抿嘴，對旁邊的俞文成使了個顏色，俞文成微微點頭，兩人便緩緩起身。

“梅先生，今日多有打擾，感謝您的理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聽到鐘凡提出“告辭”二字，梅新暗暗松了口氣。微笑起身，送著二人離開。

105室房門關閉，鐘凡和俞文成收起“職業假笑”。

鐘凡眼中流露出嚴肅與銳利，“文成，搞定了嗎？”

“搞定了。”俞文成說，“我剛才用了一遍技能，系統提示給我提示了這個。”

局外流下的同隊玩家自動共享證據，俞文成一將證據上傳，鐘凡立刻能在證據庫中看到。

【畢業照】

“這是什么？”

“北平大學的畢業照，被梅新藏在房間抽屜的夾層。具體這東西為什么藏得那么隱秘，我也想不明白。”

鐘凡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很快在合照中找出梅新，其他都是生面孔，但沒有什么特別的。

唯一比較蹊蹺的是，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為什么會在梅花公寓做管理員？

“走吧，先回去。”思索數息無果，轉身離開公寓。

“回去？去哪兒？咱們下一步不是應該先上街么，剛查到好幾個地址。”

“不，先回警察局。”鐘凡說，“好不容易找到幫手，可不能只用一次就白白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