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公主要來了。”
童糖近日無所事事，躺在院子里的時候聽到了這個消息，眼皮子一抬，慵懶道：“誰？”
方茹云倒著從她家中帶來的茶葉，說道：“你不知道嗎？瀾國的小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是天下第一美人呢！”
“天下第一？不有一個天下第一了嗎？”
“額……”方茹云臉色變了變，道：“那不一樣！”
李鸞月扣著指甲，“合著這天下第一是集市賣菜的，幾斤錢？我也去買個當當。”
“阿月！”方茹云道，“人家說正經的呢！”
李鸞月停下調笑，挑眉道：“難道我不正經了？”
方茹云翻了她一個白眼，“你們還聽不聽了？”
“聽聽聽！”有八卦怎么不聽？
李鸞月豎起身子，問：“你說吧，我聽著了。”
童糖斜靠在涼亭內坐著，側頭看著水里的魚兒，閑著無聊，手指浸入水中去趕魚。
“她年幼時來過一回，瀾國剛打了敗仗，請人來求和，那小公主就是跟著一塊兒來得，聽說粉粉嫩嫩，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那時她在宮中住過一段時日，對了，聽說與三殿下關系也挺好的。”
童糖的手微頓。
若無其事地抬起頭來，“是嗎？”
方茹云點點頭，“麗珍皇后還在，三殿下作為東宮之主，照顧了她許久。”
“那九山公主為何而來？”
“這次嗎？”
方茹云想了想，道：“我聽說是為了表達兩國友好，特意來問候的。”
“哦。”
“還有就是……”她壓低了聲音，道：“表面上雖然都不說，但其實各大家族都在背后傳，說是……為了聯姻而來。”
童糖一點都不驚訝，“能理解。”
“瀾國如今大不如前了，早些年他們那昭將軍在的時候，還能與我們一敵，現在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若是還不快些示好，怕早就被打得爹娘都不認識！”
方茹云點頭，“我爹爹也是這么說的，而且有傳言說，九山公主至今不嫁，就是因為心有所屬，她中意的意中人，你們猜，是誰？”
童糖嘴角抽抽，“總不能是我相公吧。”
“哈哈……糖兒你真逗。”
方茹云道，“當然是東宮啦。那九山公主雖然不是嫡出，但生性貌美，又極得瀾王的寵愛，怎么可能會把她嫁給……”
她說到一半，忽然感覺有道視線刺了過來。
聲音越來越清，逐漸跟蚊子媲美。
李鸞月見機不對，撞了一把她的胳膊，“傻啊你？”
她尷尬地抬眸，對上童糖那雙根本沒在笑的眼睛，害怕的微微發抖。
“說啊？怎么不說了？”童糖的嘴角在笑，可怕的是她的眼底根本沒有笑意，這樣還不算，一個勁兒地用溫柔的語氣恐嚇人家，“再給你一次機會，我家王爺怎么了？”
“很，很好！”方茹云覺得脖子涼颼颼的，立馬改口道，“誰嫁給三殿下那是她的福氣！看我們糖兒被養的多好！那些都是歪頭的人胡說八道，我可沒有這么想！”
童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搖搖頭，“世人吶。”
見方茹云一臉呆若木雞。
李鸞月不禁捂住嘴偷笑著，“讓你說王爺的壞話，你不知道我老大會發飆嗎？”
“阿月。”
“啊？”
童糖道：“閉嘴。”
“……”
兩個被嫌棄的人惺惺相惜地看了一眼，對那尚未來到的九山公主也失了興趣。
話題很快轉到另一個地方去。
“老大，你們什么時候要孩子啊？”
童糖倒茶的手一頓，慶幸自己還沒有喝，將茶壺往旁一放，道：“嗯？”
方茹云道：“是啊，糖兒，你們都成婚多久了？也快兩年了吧？你知不知道三年無出，是要遭人嫌棄的？”
童糖輕咳了一下，道：“我身體不適，還在調養中。”
“三殿下不是已經給你求了藥嗎？”
“總有個療程。”
“哦。”李鸞月不信，“你知道東城那有名的病秧子嗎？人家也是病糟糟的，這嫁人不到半年，就查出身孕來了。”
方茹云點點頭，兩人組成姑婆勢力，一同說道：“你老實說，到底你兩誰不行？”
童糖無語了，被人追著打聽這些，不免有些惱怒。
“這么閑來管我的事？怎么你們自己沒事干嗎？”
“怎么會？”李鸞月道，“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忙！”
“就是就是。”方茹云符合著，“我們是看你總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府中，也不常出去游玩，才來你府上與你說話解悶！”
“那我多謝你！”童糖咬牙，“給我解悶？我看給你們自己解悶還差不多。”
“嘿嘿。”
“這不是你不在，閑著無聊嗎？”
方茹云道：“明日的游園會，你要去嗎？”
童糖整個人犯懶，搖搖頭，“不去。”
“為何？”
“我這身體也說不上怎么了，三天兩頭就犯困，我同那兩姐妹詢問，都說是正常反應。”童糖閉著眼睛，略顯煩躁，“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李鸞月忽然想起來了，“老大，你最近還做夢嗎？”
“夢？”童糖搖搖頭，“說來，近日好像不再做了。”
李鸞月松口氣：“那就好。”
“怎么了？”
李鸞月心想，十七特意把自己喊出去交代，怕是不想讓本人知道。
連忙搖搖頭，“沒什么，就是隨便問一下。”
童糖無語地瞥了她一眼。
她攏起衣袖，緩緩站起身來，“行了，我也有些乏了，你們要留下來用膳嗎？”
“要！”李鸞月興沖沖地說。
“我就不用了了。”方茹云跟著起身，道，“我還要回家伺候小的，你若是有空，就來我府上坐坐，音兒時常念叨你，總是問我那個漂亮的姐姐怎么還不來。”
“就他會說話。”童糖道：“我看不是念叨我，是念叨糖葫蘆吧？這樣，待會兒，我讓春桃送一車過去。”
“那就謝過王妃娘娘了。”
童糖被她一調笑，也跟著笑了，道：“嗯，滾吧。”
夏日余溫尚在。
蘭亭水榭，魚鳥相爭。
賞花人紛紛散去，留下一地花兒，搖曳生姿。